池宁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和秦珩一起藏在二楼的雕花大柱后边偷听了。反正回过神来的时候他?耳朵里已经塞了个有线的耳机。
耳机连着个带天线的小黑盒。他?和秦珩一人一边, 像分着听歌的大学生似的偷听别人说话。
设备还怪先进的。
哪儿来的?
池宁满腔怒火都成了疑惑。
他?调整了一下塞进耳朵里的耳机,小声问?:“你哪儿来的设备?怎么和谍战片一样先进。”
秦珩一顿,在说真话“这是贝者场道具”or假话“这是魔术师纸牌屋道具”之间犹豫一瞬, 最终选择了or。
“干爹给的。”
是真话,但稍稍有些答非所问, 技巧性极强。
池宁垂着头咬了一口蛋挞,原谅了秦珩的模棱两可。
反正他也有瞒着秦珩的事,还拿人当挡箭牌,一来二去的也扯平了。
楼底下。
孙泊行已经走到了沈敏奕身侧,两人站得极其?近。
池宁听着耳机里衣物摩擦的声音,随手拨了蛋挞上的葡萄放进嘴里。
偷听还带小零食嘿!惬意。
沈敏奕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来:“孙泊行, 伯父最?近在做什么??”
孙泊行低声道:“我不清楚,池家的实?验室最?近管得很严,我爸不带我进去了, 家里存放资料的书房是密码锁, 一周换一次密码, 我进不去。”
沈敏奕啧了声。
孙泊行又急急开?口,“敏奕哥……池家现在收回了股权,你打算怎么办?伯父不是说谁能搞垮池家,谁就能——”
“闭嘴。”沈敏奕短促地呵斥,但很快又和颜悦色地说,“你有没?有办法打听一下崇宁生物最近的研究项目?我不需要详细的数据和资料, 只要一个大致的研究方?向就行。”
池宁蹙起眉, 这话有点儿欲擒故纵的意思。
是不是因为最?近《厚黑学》《博弈论》什么的看得多了,看谁都觉得蔫坏蔫坏的?
耳机里, 孙泊行细细地嗯了一声,接着衣物摩擦的声音似乎更频繁了。
池宁又听到一声含在嗓子里的敏奕哥。
还没?细细分辨这两人又干了什么?, 耳朵骤然一酸。他伸手捂了一下耳朵,转头看向秦珩,“你扯耳机干嘛?”
秦珩梗着脖子道:“没电了。”
这姓沈的阴比好离谱,怎么聊着聊着还打起啵来了?
秦珩想着,瞥了一眼池宁的嘴唇。
池宁的嘴唇是很淡的肉桂色,只有在吃辣的时候会显得艳丽一些,这会儿唇边沾了点蛋挞皮,看上去……挺甜。
秦珩的喉结滚了滚。
池宁对着秦珩直勾勾的眼神,忍痛把瓷盘里最后一个蛋挞递过去,“吃吧。”
瞧给人馋的,眼睛都直了。
秦珩沉默地接过来,吃的时候脑子也没?停下,小狼崽子在干嚎:【\8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有本事抢蛋挞吃,有本事你直接抢池宁嘴里的吃啊!】
小羊羔抬起后蹄,一jio把狼崽子踹远了,【你多没?礼貌啊。】
池宁还在记忆里找孙泊行的爸爸,没?注意脑子里全是动物小电影的秦珩。
楼下的宴会已经开始了,觥筹交错,杯盏碰撞,交谈声混杂着调笑和寒暄,冲得人有点头晕。
他?捻了捻手指,觉得手指上沾着的蛋挞糖霜有点沾,于是脚步一顿,略过主?场,转身走进了边上的洗手间。
凉水冲到手上,池宁终于想起来孙泊行的爹是谁了。
叫孙博文?,研究生学历,是他?爸的兄弟,有事没?事能一起喝酒撸串侃大山那种。后来好像退出了研究室,带着妻子周游世界去了。
真要是这样事情就麻烦了。
他?总不能一点证据没?有就跑到爸爸跟前说:嘿!爸爸,你兄弟的儿子蔫儿坏!他?想偷我们研究资料呢。
这不能够。
池宁洗完了手,眼神发虚地把指尖伸到热风机下面。
机器嗡的一响,把神志唤回。
池宁一定睛,就和另一边下半张脸都是水的沈敏奕对上了视线。
沈敏奕对着池宁的视线不动如山,又鞠了一捧水漱口,吐掉之后才?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池宁想了想,顺势问:“知道什么?”
是知道你放任拍照的事;还是我爹妈趁乱收股权的事,;又或者是你和你爸爸白忙活一场,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
嘿,确实都知道啊。
沈敏奕对着灯光下格外清澈的眼睛,想到的却是没进宴会前那句“沈哥”。
他?心想,可惜了,若是池宁和孙泊行换一换位置,同孙泊行一样喜欢他?,他也不至于现在还要在这里漱口。
沈敏奕眸色有点深。陡然怀疑起池宁来。
他?逼问?:“我来找你那?天,你知不知道有狗仔在外面拍?”
或许池宁和他?一样,故意放任整件事发生。
池宁听明白了。
他?哼笑一声,倒打一耙,“我说沈大少爷怎么给我送金牌,原来是早就知道有狗仔在外面拍,做戏呢?那骂我的狗仔也是你授意的了?”
他?顿了顿,声音微颤,“怪不得我怎么打电话都没人撤稿。”
快!沈敏奕快说点词!不然他要憋不住笑了!那些tvb明星可真牛,剧情再狗血都不笑场,太有职业素养了。
沈敏奕的心揪了一下。
听听这颤巍巍的尾音,多委屈啊。
从?刚认识池宁的起,这就是个好学生,做得最?出格的事情也就是保送后逃了晚自习打球。
那篇文章写得那么露骨恶心,池宁看了多难受?
“别在意,狗仔也是为了搏销量。”沈敏奕折中地说。
他?也不是傻,池宁或许是因为不谙世事没反应过来,但池百川和陈茗仙都是人精,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们雷霆手段收了股票后报道就撤了,整件事回忆下来池家的反应速度很快,就是因为反应太?快了,导致沈家错过了紧握主动权的时间。
最终主动转为被动。
沈敏奕忍了又忍,最?终道:“你和徐老板的养子是什么关系?”
池宁瞧着他妒火中烧的表情,恶心地想吐。
他?迅速地回想了一遍上辈子秦珩的好,以及自己因为忙碌拒绝秦珩第一次表白的场景。
眨了眨眼,没?说话,耳尖却红起来了。
沈敏奕觉得最遭的事不过是池宁沉迷学术,一辈子都不会爱上任何人。
直到这一瞬……少年没有说话,眼角眉梢却含着笑,连耳尖都是红的。
沈敏奕有些慌了。
他?应付孙泊行是身不由?己逢场作戏,需要这么?一个人当他的暗线。沈家不像池家,兄友弟恭,他?如果斗不赢,下场绝不会好到哪里去。
可池宁不一样啊,就算池家倒了台,他?还是能一直护着池宁的。
沈敏奕掐了下指尖,呼吸急促,心里空了一块似的,“你……知不知道当徐家豪的养子意味着什么??!他?与捞偏门?的下九流有什么区别?”
池宁觉得沈敏奕离谱。
就算真是下九流的职业又怎么了?不犯法就行。
难道世界上人人天生都是富二代?有钱就高人一等了?
本来他都被三个蛋挞哄高兴了,沈敏奕一开?口,就又叫人火冒三丈。
什么?破烂玩意。
不说上辈子了,这辈子沈敏奕撺掇人打听池家的研究方向,拿池家当跳板争家产就上流了?
天天把下九流、捞偏门、混混挂在嘴边,还当自己是人上人呢?
真踏马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