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姜修谙哪里还坐得住,想也不想挺着快要临盆的肚子往京城赶,姜家自然不会放任一个孕夫上路,可又想到杨家出事,再怎么样也拦不住,只好多派人手跟着,连接生的婆子都跟了三个,就怕姜修谙在路上产子。
本来一路相安无事,哪知才从青州出发不久,刚至崖州境内就遇上一伙强盗,姜家护送的一行人自然不是这群匪徒的对手,护卫都在前面拼杀,只余得几个丫鬟婆子护着姜修谙逃亡。
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姜修谙因为受了惊,羊水破了,孩子得马上出来,不然就要憋死在肚子里,原本这孩子刚怀上,府中的小妾暗地里便使了手段,想要这孩子生不出来,顺便绝了姜修谙之后的孕育功能,一碗掺了毒的茶水没有弄死孩子,却叫大夫诊出肚子里的孩子也受了这个毒,怕是没有孕子能力。
那时候孩子已经六近七个月,医术高的大夫早早的看出孩子是哥儿,这个消息一出姜修谙当即受不住,后来还是姜家的消息过来叫他离开杨家,不然定要在杨家闹一番。
如今荒郊野岭又要逃命又要产子,姜修谙都觉着上天是在为难他的孩子,好在丫鬟寻了个隐蔽的山洞,接生的婆子半点不耽误的在山洞里给姜修谙接生,过程中姜修谙嘴唇都咬出了血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就怕被匪徒听到在场的人都没有命。
好在孩子懂事,头一个孩子折腾了他几个时辰都没生下来,这个孩子只花了小两刻钟,便赶着出来了,断了脐带,姜修谙也来不及多看几眼孩子又被丫鬟婆子扶着逃跑。
可小孩子刚出来的哭声实在吸引人注意力,眼看匪徒越来越近,姜修谙知道自己逃不掉,见眼前的河水,咬牙掏出一块玉石刻了个杨字,又寻了附近如木盆形状的废弃木头,将刚出生的孩子放进去送走了。
见孩子被水流越冲越远,他才放下心,而匪徒也追到跟前,姜修谙自知命不久矣,也不挣扎,想着丈夫在京城受难,他遇匪半道身亡,这是天要忘他们一家。
“当时情况危机,阿么道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不想这时候路过一位义士救了他们,后来阿么死里逃生想要寻你,却发现水流早早将你带走不知所踪。”
哪怕回了杨家,倾尽杨家人也没能寻到小弟的下落,可现在看来,小弟就在崖州长大,杨家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在一个小小的崖州寻不到小弟。
白水村更是就靠在当年那条河的分支旁,只要有心沿河水一路询问,定然是能寻到小弟的,可偏偏这么多年杨家一直都给他和阿么的消息是寻不到人,怕是小弟已经殒命。
现在想来只有一种可能,当年来崖州寻小弟下落的人并没有恪尽职守,只是做做面子功夫。
“那义士是谁?后来杨家有找到这群匪徒的根源吗?”杨壹头一次听说简略剧情的延展,的确险象环生,若是当初那位救人的义士再迟一些,或许今日他们就不得相见了。
“义士救了阿么之后便离开了,没有留下姓名,不过看样子是个行伍的人家,之后阿么也找过只是不曾找到。
至于匪徒,至今也没有寻到根源,所有派出去的人都说是崖州山里谋财害命的歹人,是阿么运道不好遇上了,可我不信。”
若真是匪人,怎么会只害命不谋财,后头阿么回到马车附近,马车上的银两一块没少,甚至东西都没被翻到打乱,这伙人明显是冲着要阿么命来的。
还有他父亲下狱的消息也是假传,阿么拼命赶回去,结果发现杨家无事,还出了匪徒一事,叫阿么差点被赶出杨家,这桩桩件件凑在一起,就像是一个早早布好的局。
“兄长有怀疑的人?”杨壹听了首尾,其实心里觉得这件事跟一个人脱不了干系。
“有,只是他现在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但我还会继续查下去,总有一天我会把谋害你和阿么的凶手,全都找出来。”
杨慕北当然知道这故事里最该怀疑谁,但此人运气好,在他尚未有能力掌握更多自己的人细查这件事的时候就死了,但杨慕北觉得当年的罪魁祸首不止一个,死了一个肯定还有其他人。
杨壹点头,看来杨家的水很深,这样看杀死杨懿的人会不会不是杨家的仇人,就是杨家自己人呢,但杨家人杀死杨懿会有什么好处,一个山村长大的哥儿,回到杨家也不会对杨家有任何影响。
若是夺权,杨慕北才是真正下手的对象,毕竟杨家的下任家主是他。
实在想不出来,杨壹停止了思考,去厨房打饭,又去屋里叫醒睡的安稳的柳柳,左右现在杨家其他人还不知道他的存在,若真是有人过来杀他,他的陌刀也足以自保,希望杨家没有他想象中的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