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看了那男人一眼，就已经被对方身上那种无法形容的气势完全压制住，连逃跑的心思都不敢生出来！

而秦晞无比惬意地欣赏着姿态疯癫的兔妖，和两股战战脸色苍白的蛇妖。

不管是善是恶，他们在走进绝路时，无论是大彻大悟坦然赴死，还是心态崩溃疯癫而亡，亦或者死到临头都不愿意放弃求生的希望持续挣扎……这些对于秦晞而言，都是极欢畅的享受。

“你对我的女儿做了什么，还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吗？”秦晞收起折扇，嗓音平静，一字一顿地缓慢发问。

陶建安被他的气势压得几乎快要站立不稳，仿佛下半的人身又变回了蛇尾。

他对宋云也做了什么？

对。

他主动追求了宋云也，这个姑娘天生缺爱缺关怀，自己只是稍微对她好了一点，她就没有顾忌地嫁给自己，还为了自己跟那条犬妖争执吵架……但这不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吗？

不！

陶建安看向姬夷。

是她。

是她最先说，如果自己将来的妻子能是宋云也的话，她会十分欣慰，为自己高兴的。

就是为了满足姬夷的愿望，自己才会去接近宋云也！

“都是你！”陶建安感觉自己找到了一条生路，“前辈，我是真心喜欢阿云，真心要与她好！是此妖女蛊惑了我，插足我们的婚姻，才让我跟阿云误会分开！”

在他看来，既然宋云也的父亲还活着，那么自己十五年前杀害的那二人不过是收留了宋云也的养父母而已，他将心比心，认为像秦晞这样仙人一般的存在，肯定不愿意有区区凡人来与自己争夺女儿！

跪在地上的姬夷听完他推卸责任的话，突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陶建安，我说你不是男人还真是说对了，你爱我时，可以为了我杀尽天下人，不爱我了，那我就只是你用来推卸责任的一件工具了？”

她把垂在脸前的长发拨开，别到耳后，神色平静地整理了一下衣裳：“我是故意勾引你的没错，我不但勾引你，还勾引了许许多多其他男人，因为我太弱了啊，身为一只兔子，实在是太弱了，唯一的长处就是这张楚楚可怜的脸蛋，还有把你们——”她缓缓扫视一眼洞穴里的众人，沉声说道，“迷得五迷三道的泪水了不是吗？”

“上天给了我天赋，给了我捷径，我凭什么不用？”她冷笑着，“不过都是为了往上爬，给自己挣出路，满足欲望而已！”

“谁让你们太蠢，我哭一哭求一求，你们就什么都信了呢？”

姬夷疯癫地大笑着，她忽然看向宋云也，抬起手指着她：“我真羡慕你！若你没有父兄撑腰，此局胜的必然是我！”

“多行不义必自毙，我总是没有寻回父兄，只要能有一丝希望，我也会挣扎着活下来，然后。”宋云也好不生怯地与之对视，言语坚定，“从你们两个身上狠狠地撕下一块肉来！”

她也一直都知道自己是那么的弱小，但宋云也依旧坚信，哪怕是只会逃跑的自己，也总能有一天靠着自己的力量为父母报仇。

不过现在父亲和兄长都来了，让报仇这件事变得简单起来。

她咧开嘴，挑衅地笑着：“你非要说我仗势欺人，啊不，欺妖的话，随便你好啦，我有爹爹有哥哥，就是比你强，略略略~”

姬夷惨然一笑，看向秦晞：“如果在以前能遇到您，那我一定会选择像您这样的男人来庇护我。”

秦晞挑着眉毛：“这么说来，你此刻是悟了？”

姬夷痛苦地闭上双眼，两痕苦泪自眼角流下：“我错得离谱，为求善妖之名而不肯杀人，却又撺掇旁人为我造杀孽；以争夺世间男子情爱为趣，凭白招惹无辜女子受领孽债，为善之心不诚，空有人形却无德无义……我最错的是以被众多男子追求为豪，反而忽略己身修行。”

她狠狠擦掉脸上泪痕：“事到如今，后悔也好，不甘也罢，说什么都晚了，我身上诸多罪孽，还是不要牵连到孩子的好。”

说完，她一直轻柔地抚着小腹的双掌忽然变成利爪，朝着自己的身体抓了下去。

血花四溅，宋云也惊呼一声想要窜过去阻止她疯狂的举动，秦玑衡一把拉住了妹妹：“莫要冲动。”

姬夷一边将自己的身体抓挠地血肉模糊，一边疯狂地大笑起来，眼中再无一丝清明之色。

秦晞唇角带笑微微点头。

宋云也只觉得这场景荒谬可怖，把脸埋进兄长的臂膀，秦玑衡警惕地盯着秦晞，又用手轻轻拍着妹妹的脊背：“别怕。”

“她怎么就……”宋云也从来没想过牵连那个未出生的孩子。

秦玑衡不知道该怎么给妹妹解释，以父亲的本性，会做出这种事情，根本一点儿也不奇怪的。

他叹了几声，才道：“她名声尽毁，真面目也被揭了个一干二净，又跟陶建安决裂，已无路可走，腹中的孩儿就算生下来，怕也会受到她这个母亲的牵连，而且在幻境之中时接连受到打击，她还能撑着清醒到这一刻，已经算得上是个汉子了。”

作者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