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秦晞没法否认的是，秦文卿没有岑瑶那么聪明，那么坚强。

自己如果真的按照原计划来，那最可能的结果就是秦文卿和宋云也一样，被父亲残酷且扭曲的手段吓到——秦文卿的胆子甚至还不如宋云也呢。

一想到宋云也，秦晞就下意识地要瞪秦玑衡，因为自己最后杀蛇的时候小小愉快了一把，就让女儿心里对自己生出害怕的情绪，对这臭小子的亲近更超过自己这个当爹的。

但今天太后的话让秦晞意识到，自己的女儿们，一个宁愿立誓不杀渣男，来换取父亲的陪伴；一个被刚刚相认的父亲吓得生疏远离，都是因为自己其实并没有给她们足够的“底气”。

他在教导女儿们的时候，心里想的，始终都是自己总有一天会离开她们，因此想要用尽一切手段，让她们变得独立起来。

在父女的团聚之前，始终横着一道不知什么时候会到来的分离。

这样的疼爱不对么？

秦晞有些迷惑。

他很确定自己心里对孩子们是喜爱的，但想要让孩子独立起来，离了自己这个父亲也能生活下去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家务事也好，支持女儿创业也罢，手把手地教导女儿如何折磨仇敌以坚定心智，都是为了他们能在失去父亲的庇护之后，也能在充满危险的世界里活下去。

因为秦晞并不确定现在的自己到底还能不能成功合道。

得知父亲也来到了太后宫里的秦文卿，和闫婉怡匆匆小跑出来，她欢喜地叫了一声：“父亲。”两鬓落下些许碎发，双颊红润，唇角往上扬着，她身边的闫婉怡也是差不多的模样，显然她们在一起玩得很是开心。

秦文卿的五官还没有彻底张开，充满稚气的脸蛋上挂着少见的欢乐，秦晞心中猛地蹿过一阵暖流，他站起身，对着太后拱手一揖道：“多谢太后教诲。”

太后愣了下，立马笑着谦虚了两句。

“母后，皇兄。”闫婉怡上前，“你们在说什么呐？”

面对只是远远见过两次的秦晞，闫婉怡半点儿也不胆怯，视线大大方方地落在他身上；秦晞很喜欢这姑娘的性格，骄纵却有底线，任性却也会看场合，而且她能带着秦文卿一起玩，看起来宝贝闺女还跟这个便宜姑姑相处很愉快的样子。

如果张家人不是为了她的一句话就去毒杀秦文卿就好了。

“说你是个皮猴儿。”太后嗔笑着对秦文卿说道，“你姑姑就是个人来疯，你要是嫌她烦啊，别搭理就好。”

秦文卿还拉着闫婉怡的手，她转过头先看了一下面带鼓励微笑的父亲，抬起头来对着太后露出一个大大笑容：“姑姑对文卿很好，姑姑还告诉了文卿好多从前都不知道的事情。”

她往秦晞身边走了一步，试探地拉住父亲的袖子：“父亲，我、我想跟姑姑一起读书，可以吗？”她说着说着声音又小了下去。

这时拉着自己的那只手忽然用力地握了一下，秦文卿陡然反应过来自己又露怯了，她立马抬高音量：“我、是是说，姑姑可以和我一起，不，她，她比我知道多好多东西……我……”

她结巴解释的模样滑稽可笑。

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因此讥笑出声，秦晞轻轻拍拍女儿的肩膀：“你喜欢你姑姑，想跟她一起读书，一起玩，是吗？”

秦文卿用力点头，怯生生地问：“可以么？”

“当然。”秦晞的肯定让秦文卿心下大定，随后她听见父亲又用无比笃定的语气说，“父亲很开心你能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文卿，不管你想要什么，父亲都不会阻拦。”

作者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