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瓜嗡嗡的,好在周围有尖角之物都提前收拾过,今日不管苏颜如何挑衅,但凡碰了她,她都会“摔死”。倘若苏颜不动手,再想别的法子。
至于后脑勺的血,是事先准备好的鸡血,装在类似鱼泡之物内,掩在发髻中。
萧峙把她紧紧箍在怀里,轻柔地帮她揉后脑后背:“今天治丧,为夫明日亲自送你出城。”
晚棠这般没身世的妾室是没资格入夫家祖坟的,丧事也不必隆重,所以萧峙明日就在城外为她择一处山清水秀的长眠地,也说得过去。
棺木抬回武安侯府后,萧峙亲手帮晚棠更了衣净了面。
灵堂就设在梅园,除了徐行,没有外人前来吊唁。
萧峙寸步不离地守着棺木,谁劝都没用,一张脸阴沉沉地结着寒霜,谁都不敢擅自靠近。
苏颜惶惶不安了几个时辰,起初不敢到萧峙跟前解释,磨蹭到傍晚时分坐不住了,鼓起勇气来到梅香苑,想给晚棠上香。
她不理解一个女子怎么能弱不禁风至此,只是不小心推了下,就摔死了!
她远远就看到萧峙站在棺木前,孤冷寂寥地垂眸看着躺在里面的晚棠。晚棠原本充满生机的脸此时白惨惨的,唇上亦是没有一丝血气。
萧峙就这样盯着看,宛如石雕。
苏颜心口似被攥着,艰难地走近几步:“侯爷,我是无心的,我……”
“滚出去。”萧峙看都没看她一眼,一身骄矜压迫得人不敢直视,阴冷的三个字,像是黑白无常索命的低语,没有半分情感,冷冽得让卫之打了个寒噤。
卫之害怕地扯了苏颜一下,不敢吭声。
苏颜倔强道:“侯爷,我是真心来道歉的,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阿轲阿瞒上来就把苏颜往外推,阿瞒甚至啐她一口:“苏姨娘的道歉能值一条命吗?你真想道歉,别光用嘴说说,跪在外面给姨娘守灵吧!”
“你!”苏颜怒不可遏地举起拳头。
阿轲阿瞒两个毫不畏惧地仰起头,通红的眼眶里还噙着泪。
苏颜想到什么,仰起头,一脸倨傲之色,嘴里说的却是:“好。”
她走到一处不碍事,却又不会被人忽视的地方,弯下了她那高贵的膝。
苏颜在梅香苑的院子里跪了一夜,萧峙也在棺木旁守了一夜。
翌日一早,赵福小心翼翼禀话:“侯爷,奴才寻到一处风水极佳之地,在城外红枫山的半山腰。此去甚远,若想明日下葬,今日便得出发。”
枯守在棺木旁的萧峙木然点头:“好,今日出发,本侯亲自扶灵。”
老夫人见状,想拦下萧峙做这种荒唐举动,被江嬷嬷严词厉色地拽了回去:“人死为大,老夫人当真觉得能劝住哥儿?既劝不住,又何必闹腾,让他亲自送冯氏最后一程,全了他心中遗憾,日后也能早日走出来!”
晚棠的后事是江嬷嬷经的手,眼下她熬得眼红脸黄,说话都带着哽咽之气。
她不明白,好好的人儿怎得这么薄命。
老夫人到底没有阻拦,她虽然看不上晚棠的出身,但晚棠尚且乖巧懂事。如苏颜这种一出手便把人打死的,她活到这把岁数也是头一次见。
萧峙就这样亲自扶灵,一路出了城。
赵福选的址在城外青山的半山腰,于是出殡队伍越走越荒无人烟。
晚棠躺在棺木里没有半分害怕之意,只是想到即将到来的分别,心头涌起一股淡淡的不舍。就在她昏昏欲睡之际,原本已经合上的棺材盖被人推开。
晚棠不适应地闭紧双眼。
下一刻,她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捞起上半身,熟悉的气息欺近。
刚一睁眼,萧峙便狠狠吻上去,离别的不舍尽数融进了这个深吻。晚棠亦不舍,搂住他的脖子热切回应。
良久,萧峙才把人从棺木里抱出来,紧紧将人搂到怀里:“棠棠,一路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