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李浔芜的双手包在簪花处,尖锐的簪头却抵上了自己的心口处。
李泽修略微一用力,那簪头便刺破了肌肤,渗出了殷红的血珠,他盯着李浔芜的眼眸,一字一句道:
“芜儿,你既然说,朕并不真正明白你心中的痛苦,那么你便刺死朕,只要能够将你的痛苦消除一二,朕死而无怨。”
李浔芜闻言,蹙了蹙眉,伸手将簪头又深入了一二分,对着李泽修咬牙切齿道:
“你又再施什么苦肉计,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吗?!”
李泽修笑了两声,抬手摸了摸李浔芜的脸颊,轻哄道:
“朕知道你有这样的胆量和勇气,也知道你有这样的决心……”
“芜儿,你别害怕,朕若是真的死了,你就去找张宽,霜华殿的牌匾后面…有朕亲书的遗诏,还有玉玺和兵符,到时候,你拿着这几样东西,自己当皇帝也好,调兵去攻打北狄也罢,谁也不敢怎么样你……”
“你啊,就彻彻底底地自由了……”
李浔芜听罢,凝视着李泽修认真的神色,视线下移,又看到了他伤痕累累的胸膛。
她深吸一口气,一把拔出簪子,掷在地上,愤声道:
“谁要做什么劳什子的皇帝,你们李氏的江山,我坐着嫌脏!”
她话未说完,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视线,也凝聚在地上那根簪头红染的金簪上面。
方才,他们二人争吵之时,小倔见气氛不对,连忙藏进了床底下。
此刻,它听见金簪落地的声音,又悄悄冒出头来,悲伤地“喵呜”了几声。
李泽修叹了口气,拿起床边的绣帕,压住自己正在流血的心口。
李浔芜却突然转过头,看向他满是伤痕的胸膛,流着眼泪质问道:
“你身上这些伤,大多根本就不是上战场落下的,李烨那个畜生将你送进死士堆儿里同他们厮杀,徐婧仪作为你的亲生母亲,为了讨好他,居然就那么冷眼旁观!”
“他们…他们那么一对黑心的夫妻,根本就不管你的死活,你为什么…你为什么就一点也不恨他们!”
李泽修听了李浔芜这番话,并不理论什么,只抬起衣袖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冷静道:
“我进密室这件事,从来没有对你说过,你是怎么知道的?是…商灼告诉你的?”
李浔芜抿了抿唇,愤声道:
“只许你每天监视我,调查我,把我玩弄于股掌之中,就不允许我查问一下你的事情了?”
李泽修笑了笑,回敬道:
“好啊,真不愧是朕一手带大的芜儿,居然有这样的心计谋算,连朕身边最器重的死士也被你给套路了去。你这般聪慧有手段,若是能再懂得自保,朕纵然一朝不慎,也死而瞑目了。”
李浔芜听见那个“死”字时,蹙了蹙眉,心里面也好似被尖锐的簪子刺了一下。
她眨了眨眼睛,又流了两颗泪,却依旧硬气道:
“我如今认祖归宗,名唤文挽心,陛下莫要再叫错了名字!”
话刚刚说完,李泽修便单手一把将她捞在自己的怀里。
抵在胸口处的帕子已经被鲜血浸透,若有若无的血腥气盘桓在他们二人的鼻息之间。
李泽修却温柔地笑了笑,低头啄了啄李浔芜的唇瓣。
说出来的话,却很是不容置疑。
“你是镇国公夫妇的挽心,这不假,可你,也是朕精心带大的芜儿,这辈子,也别想和朕撇清关系!”
李泽修说罢,又威胁道:
“别以为真不知道你那日出宫,又单独见了什么人,你想和他再续前缘,还是等下下下下下下辈子吧!”
“你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太后的事情,等她醒过来,朕自有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