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抓着林越的衣领,一遍遍重复着:“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说什么,什么飞机,哪个飞机。。。。”
林越只得再次重复一遍获知的信息。
可蒋随舟感觉自已的耳朵如同灌水一般,只能听见‘轰隆’‘轰隆’的淹没声,无论怎么努力去听,只能听见隔着一层的仿佛从很远处传来的声音。
他一遍遍询问着,林越一遍遍回答。
他说:“黎小姐死了,一尸两命。”
他还说:“她爸爸也死了,父女俩是一起登机的。”
蒋随舟听清楚以后一把推开他,他从地上爬起来,大口呼吸着,跌跌撞撞地跑向自已的车。
林越眼疾手快的扶着他去了后座,不敢让他现在开车。
一路上,蒋随舟一遍遍拨打着初夏的电话。
到机场时,所有死者家属正围在外面哭天抢地,媒体围的水泄不通。
蒋随舟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他的世界此刻很安静,视线里只有一个登机口。
他扒开那些人群,把别人推开,挤进去的时候身上的西装已经被揉搓的不成样子,领带歪了,裤腿和鞋也脏了,但他全都不知道。
他只是往那个登机口去。
有工作人员上前阻拦,架住他不让他往里走,蒋随舟根本听不见。
他眼神发直,只有一个念头——
他不信。
她怎么可能在飞机上。
她明明昨天还和自已发了信息。
她明明好好的。
一定是这帮人弄错了。
一定是。
蒋随舟在嘈杂中不知道误触了什么,警报器响起,接着他被赶来的地勤和机场人员从地上扶起来,他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他觉得自已的大脑好像出现了故障。
有人一直在跟他说着什么,林越在旁边代为回应,接着就有人拿来两张登机牌的存根,告知他这是黎初七先生和黎初夏女士的机票。
“这位家属,我们很理解您的心情,目前相关部门正在尽全力寻找飞机的残骸。但现在根据卫星图显示,飞机进入加拿大领空后,在西太平洋海域消失,请耐心等待一些时间。。。。”
蒋随舟手里拿着登机牌,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他看见对方的嘴巴一张一合,不停在说着什么,但他一个字都听不见。
他干脆放弃想要试图自已查看名单,但他发现自已竟连字也看不进去。
林越在他身边说了什么,蒋随舟只是茫然地看着他。
他总是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
是她打来了!
他拿出手机,却看见平静的屏幕上没有任何消息或电话。
屏幕暗下后,照出了他的脸。
里面的男人双目失神,与昨天那个游刃有余运筹帷幄的人判若两人。
不知道是哪个瞬间变成这样的,黑屏映照的男人看上去比一个小时前苍老了许多。
接着,就有工作人员要他提供初夏的DNA样本,以作遗体确认。
蒋随舟看着林越将对方的话逐字写在纸上,他忽然笑出了声。
“什么遗体?她不可能有事。”
他觉得这一切荒谬至极,直接站起来就打算走。
太荒唐了,他要去找她,把这个笑话告诉她。
她一定会皱着眉心说晦气。
“怎么可能,这关她什么事?”
蒋随舟一边笑一边往外走,却在刚起来的下一刻,天旋地转,接着眼前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