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里男人的声音盛矜北再熟悉不过。
她跟他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可远不如这句话的杀伤力大。
在她的印象里,傅司臣的情史是风流了些,可他骨子里是三观极正的人,也正是这样,让人又爱又恨的。
“啪嗒——”
眼泪掉落砸在手机屏幕上。
盛矜北以为,她的心再也不会痛了,可心脏还是传来闷闷的钝痛,像是忽然裸露出的一片荒原,寸草不生,鸡犬不闻。
绝望到最后,是心如死灰。
外面接亲队伍的声音由远及近。
她在一片人声鼎沸中轻轻的碎掉了,无声无息。
盛矜北迅速将文件中的重要证据提取出来,保存到个人账号的草稿箱选择定时发送。
这时,门外传来傅书礼清润的声音。
“小北,我来接你了。”
盛矜北迅速敛去眼角的泪水。
再抬起头时,脸上已是一片幽然的平静,她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巴掌大的鹅蛋脸,肤色白得像纸,扯出一抹得体的笑。
“门没锁,你进来吧。”
傅书礼今天穿的格外正式,身着黑色西装三件套,手中捧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他处在半明半暗的交界线,墨黑的短发被打理的一丝不苟,清贵俊逸。
他走上前,将玫瑰花递给她。
“小北,你今天真好看。”
盛矜北伸手接过花束,指尖触及到彼此,是那样的冰凉入骨。
傅书礼顺势握住她的手,哈气搓了搓,“怎么了?手这么凉,不舒服吗?”
盛矜北浅笑,“没有,可能是太紧张了,毕竟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
“紧张是难免的,不过别担心,有我在。”傅书礼拽了拽西裤,单膝跪在地上,轻轻握住她的脚踝。
盛矜北往后一缩。
傅书礼紧紧攥住,“别动,我帮你穿上婚鞋。”
在众人的注视下,她没再动了,乖乖坐着,岁月静好。
没人知道她已然万念俱灰。
等婚鞋穿好。
周边的人开始起哄,“亲一个——”
傅书礼并没有立即起身。
他微微低头,冰凉的唇在盛矜北的脚背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盛矜北始料未及,身体骤然紧绷。
她忽地抬眼,视线穿过半掩的门,正好对上傅司臣那双隐匿在黑暗处的眸子。
沉重又阴暗。
戾气隐隐翻涌,如万年寒窖。
她收回视线,无波无澜。
在众人的簇拥下,一对新人来到了老宅的正厅。
厅内张灯结彩,红色的喜字贴满每一处角落,傅廷枭与宋韶华坐于高位处,两侧分列着傅家旁支亲属。
红毯的尽头,是一袭红妆的她。
傅司臣斜倚在东侧立柱后,指尖夹着的香烟明明灭灭,手背上青筋暴起,阴鸷的要命。
十五岁那年相识,二十二岁她嫁于他人。
佣人端着精致红色的茶盘,恭敬地走上前,“二公子,二少奶奶,请敬茶。”
傅书礼端起一杯热腾腾的茶叶,微微弯腰递上,“爸,妈,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