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他黑色的宾利轿车,本以为这个时间了,他会开车回去,不想他把车开到了中环那边。
当得知他要带我去坐摩天轮的时候,我很是抗拒。
只有情侣之间才会做这样的事情,而我和他之间,不过是一场不见天日的交易,说白了,这七天,我只负责和他做-爱,其余的事情,不适合、也不会去做,尤其是这样浪漫的事情,
我找借口说恐高。
盛怀翊用疑问的语气说:“你恐高?我怎么听说你之前还想去坐过山车?”
我有些发怔的看着盛怀翊。
我要去坐过山车的事情,是前两天和杨姝喝下午茶的时候,闲聊天说找时间想去迪士尼坐过山车,这事儿,他怎么会知道?
不过我也没有深究,我还有求于盛怀翊,只要他高兴了,我趁机提早点回滨江的事情,还能多几分胜算。
盛怀翊没有像那些出手阔绰的霸总一样包场,而是拉着我,穿梭在人群里,真就像是两个人谈恋爱的小情侣,做着这样普通又浪漫的事情。
这个时间排队坐摩天轮的人不是很多,约莫排了十五分钟,就到我们了,本来可以坐八个人的车厢,盛怀翊要了一个单独的厢。
等登厢以后,随着摩天轮高度的上升,对面维多利亚繁华璀璨的夜景,尽数囊括在视野里。
本来住的酒店和盛怀翊在天平山的庄园,都可以看到维多利亚港灿如白昼的夜景,可换了一个观赏的环境,别有一番意境和滋味。
盛怀翊向我介绍着香港,无论是中环历经一百八十年的发展和兴盛,还是CBD的商业开发、机构设置,就包括哪里有地道的小吃,他都一应知晓,如果不是知道他来自内地,以及说的不标准的粤语,倒真就让人恍惚觉得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香港人。
我收回看夜景的目光,调转视线,问他:“对香港,你为什么会了解的这么多?”
盛怀翊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流光溢彩、美不胜收的景致上,他说他曾经做交换生,在香港待过一年。
我表情微滞。
所以靠山说那些警务处和总警司的长官,是他的恩师和同门师兄,不是空穴来风。
我拧眉,“所以,你之前真的是警察?”
盛怀翊没有作声,只是眺望远方的视线,显得有些晦涩,思绪似乎回到了从前,勾起他曾经很多好的、不好的记忆。
再调转视线,他看向我懵懵表情的脸,笑着问我:“是不是难以置信?”
我抿着唇,眉头拧的更紧了。
从人人敬畏的人民公安到手握人命、干着各种不法勾当,疯狂触碰法律红线的黑道老大,这样的转变,别说是难以置信,简直是闻所未闻,想都不敢想。
我捏紧手指到掌心,莫名有些心疼这个不知道遭遇了怎么样变故的男人。
想到他说他还坐过牢,有种想要冲上去抱住他的念头儿。
我问:“怎么一回事儿?是和他有关吗?”
我没有点名道姓,但是我知道他知道我说的“他”
,指的是谁!
盛怀翊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道:“如果不是你,我一定会让他把牢底坐穿!”
从盛怀翊的表情里,已经看不出来他对靠山有多恨了,或许这些年的历练沉淀,已经教会他即便是恨一个人,也不会喜怒于色,流于表面。
再开口,他开玩笑和我说:“你还真有面子,不然就算是他老子出面,他也必栽无疑。”
我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在被靠山的救赎与对盛怀翊的同情之间,情绪变得复杂。
且不说盛怀翊和靠山之间谁对谁错,如果没有我,没有我昨晚去找他的那场交易,是不是就代表说,他的大仇,可以得报,他当年受的委屈和屈辱,今天都可以一举扬眉吐气?
我贝齿摩挲唇瓣,五味杂陈,再开口,问他说:“你会不会后悔昨晚和我的那场交易?如果没有那场交易,或许……你筹谋七年之久的计划,就不会功亏一篑!”
盛怀翊笑了一声,笑的有些沧桑的味道,还有丝丝欣慰流窜于其中,他说:“如果得到你的代价是让我七年的努力付诸东流,我认栽,没办法,谁让你在我心里,值这个分量!”
我微微瞪大眼睛,一时间说不上来话,只觉得有一股强劲的热流,猛然冲撞我的内心,鞭挞我的冷静,涣散我的理智,将那个自认为无情无义的岳绫,被这股力量注入、牵引,让我原本冷血的内心和冰封的世界,在这一刻重新变得鲜活旺盛、重新变得有血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