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翊说:“阿绫,这件事儿不是我不肯帮你,只是事情远非你想的那么简单,罗岚一定没有和你把事情说清楚,或者说,她没有把实话都告诉你。
而且你也要相信,今天上午这场火拼,哪怕不是我授意的,我下面的人,也不会随便抓人!”
“那你手下的人,对阿猛用刑了吗?或者说,你们从阿猛嘴里,问出来些什么了吗?”
“他是邱卫民送给罗岚一事儿,就是从他口中问出来的。
至于有没有用刑,阿绫,你想也知道,这种人,不用刑是不会招的。”
混黑道的,都有一套自己的刑罚,特别是对付那些叛徒的手段,可谓是五花八门、无所不用其极。
“你说,岚姐会不会是把我和你有关的消息,卖给姓邱的了?然后姓邱的为了嘉奖岚姐,所以把阿猛送给她?”
盛怀翊说:“罗岚是滨江有名的交际花,和商政界都有来往,不排除她卖其他的情报给邱卫民。”
我知道岚姐游走于各种各样牛逼的男人之间,获取的情报和得到的消息,往往都是我们很难取得的。
靠山老子想要坐稳第一把交椅,免不了要有情报来源,所以岚姐和他合作,用情报交换利益,也不是说不通。
可我就是觉得她交换的消息,和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岚姐知道我和你之间太多的事情了!”
我长长出了一口气,“实不相瞒,今天下午,姓邱的找我过去他那里,他要我离他儿子远点,只要我肯离开他儿子,不管是房子、车子,还是票子,只要我开口,他就如我所愿!”
我没有和盛怀翊说我父亲的事儿,也没有说靠山老子要我潜伏到他身边获取情报并卖命。
盛怀翊说:“这不挺好的嘛,你完全可以答应他。”
盛怀翊什么意思,我清楚。
可我告诉不了他的是,我离开靠山选择跟他,是带有目的性的跟他,而我和靠山老子交易的筹码,就是我在监狱里的父亲。
就靠山老子那种将权术玩到极致的人,哪里舍得放弃我这样一枚可以好好利用的棋子?
我还是坚持不把这样肮脏的交易告诉盛怀翊,只道:“所以,岚姐会和姓邱的有来往,也不是说不通,他就是因为从岚姐那里知道了我和你的关系,所以才让我离开他儿子的。”
“既然他让你离开那位太子爷,你就如他所愿不好吗?回头儿,就算那位太子爷想发飙,也只能找到他老子的头上,和你攀不上任何关系!”
我摇头,“我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不是有更大的阴谋和圈套在等着我,所以,在不知道他真实目的之前,我不会答应他的任何交易。”
有些事儿,还是不要盛怀翊知道的好。
不是我不相信盛怀翊、不相信他会与我同甘共苦,也不是我畏手畏脚,而是靠山老子那人城府深沉,谁都不知道他脑子里整日想的都是些什么。
我一旦告诉盛怀翊这一切,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我父亲在他手里,我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而现如今,三方势力平衡,我父亲也是安全的,一旦平衡被打破,所有搅进这个大泥沼里的人,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比起我在乎的人会因此遭受不公的待遇,倒不如一直维系这种平衡状态。
我看向盛怀翊,眼里是因为无法对他坦言相告的愧疚:“盛怀翊,我很自私,自私到不想再看到你遭受任何的不公对待,所以,即便我不能真的和你在一起,我的心,也是向着你的。”
我不做任何人的棋子,只想我在乎的一切不会受到伤害。
如果真的到了没有退路那一天,哪怕是死,我也会坦诚这一切。
盛怀翊与我相互对望,彼此呼吸近乎相融,他看着我,眼底泄出道不尽的深情,那是一种无关风月、眼里只有彼此的温柔,无声漫出暗生的情愫……
他伸手一把将我抱住,牢牢的按在他的怀里,即便相顾无言,也能感受到我们彼此间形成的默契和感情,于无形间蔓延。
我伸手回抱住盛怀翊,将头埋到他的肩头,无声呢喃:如果一开始我遇到的人你,那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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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靠山一直都有派人跟踪盛怀翊,和他并肩出去吃粤菜,太过显眼,谁知道会不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就和盛怀翊说在云璟会所这里简单吃一口就行。
盛怀翊误以为我想吃粤菜了,让会所这边准备的琳琅满目的粤菜送过来。
我看着一桌子各式各样的粤菜,拿起筷子都不知道从哪道菜下手了。
盛怀翊陪着我用餐,他吃的不多,姿态格外优雅,一点儿也瞧不出是混黑道出身。
一想到这里,我就会想起他曾经是警察的身份。
虽然还是想探究他的过去,却不想从他口中知道这一切来揭开他的伤疤。
我正失神,盛怀翊从避风塘炒虾那里挑了大虾出来,帮我剥了虾壳,送到我跟前的盘碟里。
我抬起头,正瞧见他骨节分明、修长劲瘦的大手,正在剥虾,他指尖沾了一些面包糠,但丝毫不影响美感,特别是他剥虾的动作,每一帧定格的画面,都好像一副油画,让人专注的不是他手上的虾,而是干净漂亮的手指。
他又把一只剥好的虾送到我面前的碟子里,和我说:“吃完,我再给你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