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他自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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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元博余光看到,慕厌舟放下丝帕,直接道:“前几日儿臣和阿稚在京城,遇到了几个流民,他们说京城附近好像是……发生了旱灾,儿臣看父皇好像还不知道这些事,便想进宫来直接告诉您。”

说完,他又将视线落在了严元博的身上。

慕厌舟突然笑了一下。

接着,补充道:“正好!”

严元博愣了愣:“正好……?”

慕厌舟自然道:“正好严大人今日也在,我就不多跑了。”

最近这两三天的时间,虽然有不少人在阻拦慕厌舟入宫。

甚至还有人提到,他这样做会得严丞相,但是并没有人敢清清楚楚地告诉慕厌舟,这究竟是因为什么。

而作为一名被皇帝溺爱的“纨绔”

慕厌舟也不会主动深思此事,甚至不会将它放在心上。

毕竟,身为齐亲王的他,向来只有被讨好的份,从来都不会将“得罪官员”

当成什么大事。

严元博打掉牙齿和血吞:“对对对……”

皇帝缓缓坐直了身:“旱灾?什么意思。”

水榭内的乐声彻底断了下来。

说着,他便将视线,落在了一旁的严元博身上:“严丞相可知道此事?”

严元博当即站起身,立在了皇帝的对面,朝对方行了一个大礼道:“回陛下的话……臣的确知道。”

严元博没有办法阻止慕厌舟将这件事捅到皇帝耳边,仓促之下他只能尽可能地削减此事对自己的不利影响,尽量不给皇帝留下自己办事不力,一问三不知的印象。

“臣前几日……呃,刚刚收到了消息,”

严元博迅速组织语言道,“如今,已经在处置了,担心打扰到圣上的心情,这才一直没有上报进宫。

原本是,呃……打算等到事情解决之后,再报给陛下听。”

慕厌舟笑了一下——

严元博的反应,和他想的一模一样。

而水榭之中,听到真的有旱灾发生,皇帝的眉毛也随之紧紧蹙了起来。

太久没有接触朝堂事务的他,正欲开口问些什么,一时间却又有些不知道从何问起。

直至几息后……

慕厌舟继续剥起了荔枝,同时好奇道:“这旱灾严重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

继续剥你的荔枝,怎么那么多话?

严元博心中,已经将慕厌舟痛骂了一万遍,但只能强忍着,不表现出来。

他强颜欢笑了一下,转身朝着慕厌舟道:“回齐王殿下的话,崇京城附近的十八个县,皆有不同程度的灾情……”

话音落下,严元博不由狠狠地咬了咬牙。

慕厌舟的府中就养着几个流民。

严元博拿不准他究竟知道多少,因此只能实话实说。

皇帝突然抬手用力抵在了额间,咬牙道:“整整十八个县?!”

严元博立刻低下了头:“是……”

皇帝鲜少有这样激动的时候,他的语调都因为情绪,而发生了变化:“旱灾如此大,你为何说都不说一声!”

水榭内鸦雀无声。

周围的太监宫女生怕他迁怒于自己,纷纷低下了头去,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唯独坐在慕厌舟身边的宋明稚默默抬起了眼眸,仔细地看起了眼前这一幕。

不过,还没等他看清那昏君的表情。

耳边就传来一声:“阿稚。”

慕厌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剥好一只荔枝,轻抵在了宋明稚的唇边:“张嘴。”

——慕厌舟近几日,没少这样做。

宋明稚立刻张嘴,咬了一口荔枝,温软的唇瓣,也于无意间自他的指尖上蹭了过去。

痒痒的。

宋明稚今日看得格外入迷。

他似乎没有意识到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垂眸看到宋明稚专注的目光,慕厌舟的心中,忽然生出一丝不愉。

他顿了顿,又锲而不舍地剥开一颗荔枝,放在了宋明稚的唇边。

小小的水榭,两头的气氛完全不同。

宋明稚和慕厌舟正在这边你侬我侬,而另一头的严元博,却已经跪在了地上:“回陛下的话,旱灾关系到地方官的政绩,而政绩又与升迁息息相关……他们顾忌这些,因此一直都没有上报灾情。

下官,下官也是……在齐王殿下发现了这件事之后,才勒令他们仔细调查的。”

啧啧。

宋明稚可算是听懂了……

严元博这是故技重施,再一次把事情,赖到了下面人的头上。

哪怕他口中那些“担心影响政绩而不上报灾情”

的官员,就是他的手下,他也照常出卖不误。

果然是一个大奸臣!

严元博虽然想办法将自己从这件事里摘了出去,可并不妨碍皇帝生气——毕竟,他虽是个昏君,但是这不代表他不清楚,这场旱灾究竟意味着什么。

皇帝不知何时,已将手按在了心口:“废物!”

看上去已经有几分急火攻心的意思。

见此情形,守在一旁的陶公公立刻走上前去,扶着皇帝坐在了长桌边,同时朝着周围人吩咐道:“快快快!

去请周太医来——”

慕厌舟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荔枝。

他像是被吓了一跳:“父皇,您没事吧?”

皇帝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宋明稚默默低下头,强行藏起了眼底的笑意。

他确信:齐王殿下是在故意气人。

此时的严元博早已经无暇去管这些有的没的:“还请陛下放心!

下官已在着手处理此事,必将妥善应对灾情,以确保万无一失。

同时,呃……对于失职的官员,臣定将严惩不贷。”

听到这里,皇帝非但没有消气,反倒是咬牙道:“你被下面的人瞒得团团转,你能处理什么?”

陶公公赶忙道:“陛下息怒,息怒啊!”

话音落下之时,周太医已经提着药箱,小跑了过来。

见状,陶公公立刻起身,将位置让给了他。

并迈步走上前,将正跪地不起的严元博从地上扶了起来:“丞相大人,您先起来吧!”

水榭并不算大,严元博跪在这里实在有些耽误太医工作。

见状,他咬了咬牙,点头在陶公公的搀扶之下站了起来,朝着一边退去。

而慕厌舟也在这时候,趁乱带着宋明稚退出了水榭。

混乱中,慕厌舟将唇贴在了宋明稚的耳边,低声道:“……他在想到底要派谁处理这件事。”

慕厌舟这句话来得有些突然。

不过,只一息宋明稚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水榭外,正兵荒马乱。

女太监忙里忙外,也不知道是在做些什么。

唯有宋明稚和慕厌舟,还紧紧依偎在一起。

听了慕厌舟的话,宋明稚忍不住回头问:“他会派殿下去吗?”

慕厌舟没忍住抬手,摸了摸宋明稚的发顶,继而心满意足道,“父皇现在很信任我,”

说着,便垂下眼帘,朝宋明稚看去,“阿稚希望我去吗?”

凤安宫并不是讨论这件事的好地方。

此时,更不是什么好时机。

可宋明稚还是抬起眼眸,深深地看向了慕厌舟的眼底,他的语气格外认真:“希望。”

阳光将那双水蓝色的眼瞳照得格外清澈。

就像一泓清泉,没有半点杂质。

慕厌舟落入了泉中。

“为什么?”

宋明稚微微用力,握紧了慕厌舟的手:“齐王殿下心怀百姓、一心为公,和严元博那种唯利是图,自私狭隘之人完全不同。

所以……我希望殿下能够出手。”

他的语气格外郑重。

……心怀百姓,一心为公?

慕厌舟的目光有一瞬复杂。

他从来不是大公无私之人。

甚至,还曾觉得这个词有几分滑稽。

论起“自私”

,他又何尝不是?

可或许是因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这一刹那,面对着宋明稚那双眼睛,慕厌舟竟突然有一些不想看到他这双漂亮的眼睛里面,露出失望、错愕的神情。

慕厌舟笑了一下。

他移开了视线:“好。”

同时再次用手,揉乱了宋明稚那头浅金的长发。

终于心满意足。

水榭内周太医将银针,扎进了皇帝的手臂上。

他艰难地睁开了眼,似乎是想找慕厌舟吩咐些事情:“咳咳……齐王呢?”

话音落下,宫女和太监便齐刷刷地转过身去——水榭前的那片空地上,齐王正低头在王妃的耳边低声说着些什么,几息后竟低头,又在他的发顶落下了一枚轻吻……完全将自己那快死的父皇忘到了一边。

不愧是朽木……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打情骂俏,连装都不装一下!

皇帝咳着移开了视线。

眼前随之一黑,差点被他气得晕了过去。

孺子不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