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望侯爷垂怜(1 / 2)

外面的小厮只听见屋里侯爷一声怒喝,吓得人都矮了三分,弯着腰悄悄的溜到角房里,生怕惹火上身。

福禄没法溜,心里不由叫苦,你说孟姨娘何必呢,不就是一个奴婢,侯府缺什么都不缺奴婢,打死一个算什么,后面侯爷还会给她补更好的,用的着以命相护吗?

不过话说回来,有这样的主子护着,还真让他有点羡慕。

毕竟他再得脸,也是个奴才。

和杜鹃没什么不一样。

福禄肚子里想了一堆,神情却更恭敬,小心凑到周伯渊身前,依旧拿起墨锭子磨墨,连呼吸都放轻了两分。

周伯渊面色阴沉,被嫣然激出来的心头火越烧越旺,这让他愈发恼怒。

一个女人而已,他不该被她牵动情绪。

“拿弓箭来。”

他道。

福禄心一跳,停下手里动作,小跑着去取弓箭,再吩咐外面侍候的小厮去提一笼子鸟。

弓箭拿来,周伯渊走到门前,接过福禄呈上来的弓,取一支箭搭在弓上,将弓拉满,双眸微眯紧盯前方。

小厮蹲在影壁处,将半拉身子都躲在影壁后,察觉到周伯渊已经拉满弓,他从笼子里掏出鸟,双手向上一托,鸟儿展翅高飞。

只听嗖一声,利箭飞出,刚获得自由的小鸟骤然落地,往地上一看,鸟儿胸膛已被利箭射穿。

“再来。”

周伯渊声音发沉。

小厮应声,一只鸟接着一只鸟的放出去,有的刚离手,鸟儿就被射穿,扑棱着翅膀就砸在他脚下;有的已经飞出院子,可侯爷的箭就像活的一样,照样飞出去一箭毙命。

一刻钟后,院子里落了一地鸟。

周伯渊将弓递给福禄,指着放鸟的小厮道:“赏他。”

小厮跪过来谢赏,周伯渊拿湿帕子擦干净手,看着小厮高兴的嘴都裂到耳朵根了,他也笑了一下,声音里透着凉薄:“可有胆量举着鸟做靶子?”

小厮嘴角的笑容僵在脸上,一时想博前程一时又怕死,吭吭哧哧说不出话来。

周伯渊没有耐心等他想好,心底那股子见血的冲动也消下去些,他挥挥手让小厮滚下去,吩咐福禄:“让人都收拾了,莫忘了赏他。”

说罢,他抬脚往前走。

福禄匆忙跟上去,见周伯渊进了后院,到了拐去正院的路口没有停下,而是直直往前去。

这条路他认得,时常跟着侯爷过去。

路越走越窄,只通往孟姨娘所住的院子。

周伯渊进了小院,院子里干干净净,半点看不出下午发生过什么,他抬步上了台阶,福禄上前打起暖帘请他进屋。

他迈脚进去,丫鬟轻声细语劝孟氏喝药的声音戛然而止,一个个见了他如见了鬼一样,几乎是扑在地上磕头行大礼。

现在侍候嫣然的两个丫鬟是福禄新抽调过来的。

两人来的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杜鹃要出去嫁人,她们被幸运选中去做府里最得宠的孟姨娘的贴身丫鬟。

谁知一来就听说孟姨娘跟前的杜鹃是被打过板子关起来了,两个二等丫鬟跪了一下午,现在叫看起来清清肠胃,就是饿几天肚子。

关键姨娘身上也有伤……

两人一顿脑补,不免心惊胆战,现在看见周伯渊,更是跪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周伯渊没有叫起,在众人跪拜下,他径直走到床前,看着孟氏半死不活紧闭双眼的模样,心底那股无名火又开始叫嚣。

一向柔弱成水的女人猛地开始伸爪子,让他新奇,也让他恨不得掐死她。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今日不教训孟氏,他身为主君的威严何在,因宠失度只会姑息养奸,他绝不会因孟氏坏了府里的规矩。

但是,孟氏一向体弱,特别是那截细腰,夜里他掐上去,都怕给她折断了。

他喜欢她的脸,她的身子。

至少现在还没有厌恶。

周伯渊坐在床边,见嫣然还不睁开眼,冷声道:“来人,给她扶起来。”

立刻有人爬起来,小心翼翼撑着嫣然的身体,将大迎枕垫在她背后,扶着她坐起来。

这样坐着腰臀处就要着力,嫣然瞬间疼得抽气,她无法再装睡就睁开眼睛,不去看周伯渊,只哑着声道:“我要见杜鹃。”

“把药端来。”

周伯渊伸手,微微烫的药碗被放在他手上,他端过来,用勺子搅了搅,命令嫣然:“张嘴。”

嫣然心头惴惴,她在周伯渊面前,向来没有胆量违逆。

但杜鹃生死不明,她现在连床都下不来,唯一能做的就是用不喝药这蠢办法来救杜鹃。

她侍候了他三年,早看出他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按照他一贯的做派,她昨日不死也得脱层皮,更不会再给她请郎中熬汤药。

周伯渊手下留情,就说明他不想她死。

嫣然倔强的仰起头,重复道:“我要见杜鹃。”

“威胁我?”

周伯渊像碰到有趣的事,闷声笑了一下,只一双长眸像毒蛇一样冰冷,泛着嗜血的光。

嫣然一颤,下一刻被他捏住下巴,手指像铁钳一样,强迫她扭过脸来,力道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张嘴。”

他又说了一遍。

嫣然咬牙,就是不张嘴。

周伯渊额上青筋跳了跳,下一瞬,他手指向上,大力捏着嫣然的嘴巴,使她不得不张口嘴。

嫣然本能的挣扎,却挣脱不开他的桎梏,温热的药被他端着贴到嘴边,一口气全灌进她嘴里。

“咳咳咳。”

苦涩的药呛进喉咙,让嫣然捂着脖子拼命咳嗽,乌黑的药汁大部分都顺着嘴角流下来,打湿了衣襟和被褥。

“再端一碗来。”

周伯渊手上也是药汁,他却看都不看一眼,只盯着咳得快把肺都咳出来的嫣然:“长记性了吗?”

嫣然怕的骨头缝里都发寒,她倏然明白这个法子行不通,周伯渊有的是手段让她服软。

她抬起眸来,长长的羽睫颤了颤。

望着周伯渊,她一眨眼,晶莹剔透的泪珠子就从绯红的眼角落下,一颗一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滑到嘴角,缀在干涩的唇瓣上。

“爷……”

她轻唤了声,泪珠子流的更汹涌了。

周伯渊扬手,用指腹抹去缀在嫣然嘴唇上的那颗泪,神色中没有多少怜惜,只眼里那抹嗜血的冰冷散了些。

如果把嫣然比作海棠,她在周伯渊眼里,就是一朵犹含着一半花苞的海棠,此时就像刚遭遇一场风吹雨打,花苞微微垂下,花蕊上还染着水滴,粉色的花瓣蔫蔫的,却比悄然绽放时更惹人心怜。

他到底叹了声:“哭什么?”

嫣然哭起来,鼻头都红了,她咬了下唇瓣,低低道:“杜鹃侍候了我三年,一向尽心,我……”

“身为奴仆,本就该忠心侍主。”

周伯渊道。

“杜鹃并没有做错什么。”

嫣然急声道:“我是急病,她已尽力,再者我当时昏迷不醒,郎中也说听天由命,她送信去孟家也是事急从权,是有情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