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开口唱歌,吓了多崎一跳。
凄凄的秋风啊!
如果你有情,请你去告诉人们。
有一个男子汉,在今天的晚餐上,独自吃着秋刀鱼,陷入苦苦的深思。
秋刀鱼,秋刀鱼,滴上青桔的酸汁吃秋刀鱼,是他故乡的习惯。
多崎司用手托着下巴,专心致志地听她唱。
这一首《秋刀鱼之歌》,他知道,是一首诗,但他没听人唱过。作者是佐藤春夫。对,就是和谷崎润一郎抢老婆的那个佐藤春夫。而这首诗,正是佐藤春夫在抢谷崎润一郎老婆时期写下的。
一个女人对这个习惯感到奇怪。
她一定不知道她拧着青桔汁与他共进的晚餐吧!
被丈夫舍弃的妻子,背叛的丈夫。
坐在饭桌旁缺少父爱的女儿,迟迟不敢动她的小筷子。
不向不是他母亲的女人要她喜欢的秋刀鱼肠子。
街灯晚餐,帘子挡住的房间迎着模糊的影子,隐约传来婉转空灵的女声,带着一股子非现实的悲哀韵味。
乌云散开,月光照亮雨滴。
流浪猫从潮湿的垃圾堆里跳出,躲避汽车的灯光。听不到它四肢踩过积水的声音,月光照在湿漉漉的毛发上,像是洒满了盐。
第一百四十一章 礼物制作,栗山樱良顺便蹭了床。
唱完歌,栗山樱良津津有味地吃菜,随后连续喝了三碗花蛤汤。
“很好喝。”她说。
多崎司点了点头,“也不看谁做的。”
至于为什么会唱《秋刀鱼之歌》,他没问。原因不外乎两个,要么她想起了自己家里的事,要么她借机在骂多崎司是个和谷崎润一郎一样的渣男。
更大的可能是两个原因同时叠加,她才会唱了出来。
多崎司懒得辩解。
一是无法辩解,二是压根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自己,即便对方是栗山樱良。
两人沉默了一会,房里飘满吃剩的鱼香味。
栗山樱良嚼着清脆的洋葱块,抬头瞥了他一下:“说句话,不然怪无聊的。”
“说什么?”
“随便你。”
多崎司想都没想,扔出一句:“你的歌声还蛮好听的。”
“不谈这个。”
“唔……你人还蛮漂亮的。”
“怎么个漂亮法?”
“就像冰融化在水里。”
“莫名其妙。”
栗山樱良像画句号似地短短叹了口气。
吃过饭,多崎司收了碗筷,擦干净桌子,在水槽里洗碗的时候,栗山樱良把装有葡萄的袋子递给他:“顺便洗一下。”
“哪有客人吩咐主人做事的道理?”
栗山樱良轻笑一下,大小姐姿态十足地说:“第一,招待客人本身就是主人应该做的事。第二,上次在我家时,你不也是没一点客人该有的样子吗?”
“下次打死也不下去给你开门!”
多崎司洗干净碗,用毛巾擦干放入消毒柜,随后用盘子装着葡萄仔细清洗。
栗山樱良移步到窗前,拉开被太阳晒褪色得恰到好处的窗帘。窗外景致很好,能远远看见灯火通明的西新宿高楼群。
无论什么季节,无论什么天气,那一片大楼都美得令人惊叹。
或许……他每天晚上也会坐在窗前望着那边?
这样的想法刚浮现,画面随之在栗山樱良的脑海里勾勒了出来。
寂静的深夜,少年捧着书坐在窗前,窗台上放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偶尔看看书,偶尔看看夜景,陪着他的只有围着吊灯转圈的飞蛾。
她心想,这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葡萄来了。”
多崎司洗干净葡萄端出来,疑惑地眨了眨眼。
栗山樱良坐在他的床上,使唤仆人那样招手:“端过来给我吃。”
“不对……那是我的床!”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