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大人:这黑龙组呀,是我们小樱一家这些年在新宿和涩谷最大的竞争对手。只要能赚钱,诈骗、网络赌博、军火走私、毒品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他们都干。】
【多崎:明白了。】
【岳父大人:你怎么忽然问这个,惹到他们了?】
【岳父大人:就算惹到他们了也忍一下,那群家伙做事没底线的,迟早有天会被政府收拾!】
【多崎:我会注意的。】
【岳父大人:你小子做事够冷静,我就不啰嗦了。对了,你比赛的直播我看了,超级帅的!明天赶紧回家,整个社团的兄弟都会过来帮你庆祝!】
【多崎:有空一定回去。】
【岳父大人:就算没空也要抽几个小时回来,到时候我让鹿见把她姐姐支开,咱兄弟俩一醉方休!】
在多崎司回消息的这段时间,栗山樱良一直侧头凝视着他。窗外的路灯连成一条直线,与汽车尾灯相互追逐,浮光掠影中,光影交错带来的美感无限迷人。
每当旧的灯光逝去,新的灯光拉到眼前,他面容都会被照亮,冷静且沉着。
东京的雨开始变大,空调一股脑地将冷风往脸上吹,多崎司收好手机,活动活动手腕,又“咔咔”地拧了几下脖子。
栗山收起嘴角不自觉露出的笑意,平静地问:“店长姐姐对你很重要?”
“是的。”多崎司稍稍梳理思绪,和她说:“刚搬出栖川家那会,我全身就只有4万円,连租房子的礼金都不够。多亏了幸子姐的帮忙,我才可以在东京安定下来。”
“单纯感激,还是说有别的因素?”
“也有点好感吧。”多崎司望向前方三轩茶屋的出口,回忆着上次和老板娘回家的经历,“我答应过她,要是她不打算嫁人的话,我以后养她。”
出租车司机奇怪地从后视镜观察了少年一眼,转动方向盘,将车子驶下首都高速,进入世田谷区三轩茶屋町。
到点下车,雨下得蛮大,耳边哗啦啦的一片响,地面到处是弹射起来的水雾,五颜六色的雨伞熙来攘往。
两人撑着伞,尽量沿着屋檐往前走,但衣服和头发还是很快被随风飘来的雨水淋湿。
内心纠结了许久,栗山樱良用手撩开额头被淋湿的发梢,出口问道:“事情很棘手吗?”
“具体情况有待调查。”多崎司避开脚下的一滩水,抬头望着雨幕:“刚才那些是黑龙组的暴力团成员,我听岳父大人说他们有搞诈骗的行为。请段时间幸子姐一心扑在投资上,有被骗的可能。”
走进远野幸子居住的公寓楼,来到她位于三楼的套房。
门是开着的。
多崎司打开灯,天花板投射下来的光线以适当的亮度照亮房间脚,他看着眼前宛如刚经历了一场八级大地震的画面,陷入沉默状态。
仅有的几件家具全都四角朝天,地上一片狼藉,食品碎片四处散落,餐厅那边到处都是打碎的瓶罐和餐具残片,打开着门的电冰箱空空如也。
大敞四开的窗户飘进雨水,打湿沙发和毛绒地毯,光景甚是凄寂。
多崎司移动脚步,来到睡房门口看进去,来不及收拾的衣服像是没有写收件人的信封那样,杂乱地堆积在角落。
“人失踪了?”栗山樱良来到他身边,“警视厅方面我家有关系可以调用……”
多崎司刚想说好,手机嗡地震动了下,弹出一条信息。
【强大的目的在不在于表现自我,在不在于扩张自我,在不在于抗衡强权?】
【关于未来我们无从所知,但可以推测其投影。】
【假如你想表现自我扩张自我抗衡强权,那么将受到的无情报复。】
【祝今晚有个好梦!】
多崎司按照号码打回去,是个空号。
一直紧绷着的表情,也逐渐放松下来。
栗山樱良察觉到他表情的变化,连忙出声问:“怎么回事?”
多崎司把信息给她看:“幸子姐大概率不会出事。”
他的表情放松了,栗山樱良的表情却绷了起来,她皱着眉,语气前所未有的紧张:“店长姐姐只是个引子,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你。”
“部长大人真聪明,一下子就猜对了。”
栗山樱良没好气地看着他的脸:“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嘛。”多崎司苦中作乐地笑了下,“回家吃饭,你要不要一起来?”
“真是受不了你……”
部长大人嘴里一百个不愿意,身体还是很老实地跟了上去。
两人坐上出租车,从三轩茶屋返回东新宿。
倾盆大雨没有停止的迹象,色调模糊的积雨云把天空遮掩得密密实实,豆粒大的急雨不间断地云层中泻下。
回到东新宿,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
多崎司的小出租屋和他去镰仓之前没有任何变化,纱帘遮挡着窗户,笔筒的位置和教科书的位置都没有挪动。
栗山樱良脱了鞋,脱了湿漉漉的黑色长筒丝袜,赤脚踩在蒙了一片灰尘的地板上。屋内唯一的书桌上有5支铅笔,每支都削得细细尖尖,整齐排列在数学书旁,俨然一副静物画。
摊开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地写着数字,栗山樱良坐在椅子上,默默打量四周,空气沉寂得很,房间里有挂钟走动的喀喀声。
多崎司喝了几杯水,钻进厨房开始做晚饭。
炸沙丁鱼、马铃薯色拉和裙带菜拌金枪鱼,又做了个芝麻拌扁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