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绪方直树心生寒意的是，它们的眼神很像他。

在这灯光下，在恍惚间，他甚至觉得那四颗脑袋都是自己的。

那如沟壑一般的皱纹遍布在这些脑袋上，看起来像是苍老的树皮。

但是绪方直树却觉得它们是婴儿，正在飞速生长的婴儿。

它们脸上之所以还有这么多皱纹，是因为吃的还不够多，如果吃的足够多了，就像是人的身体被脂肪填满了一样，定然会发生改变。

看着这四颗丑陋的脑袋，绪方直树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但是比昨天好多了。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真正的恐惧。

这一刻，他甚至有一种冲动，就是想把这些脑袋连根拔起来。

也许这会连着他的肉筋血管一起拔出，但是他还是想这么做。

这种身体中突然多出了一些东西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没过多久，这四颗脑袋有两个转了过来，它们一左一右，张开了嘴巴，鲜艳如钢针一般的舌头一下子钻入了绪方直树的太阳穴中，开始吸食起来。

再次看见这个场景，绪方直树依旧遍体生寒，之前的热血消失一空。

勇士不是那么好当的。

这种画面，即便被吸食的是别人都算惊悚，更何况是他自己。

那两张布满皱褶的脸很快露出了满足的表情，依旧不停吸着，像是贪得无厌的婴儿。

这些鬼东西，真把他当奶妈了？

绪方直树坚持看着这幕画面，浑身冰冷。

胆子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古有关公刮骨疗伤，今有绪方直树观看自己被吸脑？

就在他全神贯注看着这一切，有一种想吐的感觉的时候，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嗡嗡响了。

绪方直树拿起了手机，只见上面有一句话——“我不是它们。”。

这一刻，他浑身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加藤惠说过，这些东西现在近乎是瞎子，听力也很弱，那它们是怎么发短信帮助他的？

就在这时，手机又嗡嗡响了。

“别照镜子了，那个女生的判断是错的。”

这条讯息刚刚出现，然后很快就消失了，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绪方直树低着头，看着手机屏幕，没敢抬头。

他本来已经有了直面恐惧的勇气，但是这条信息却让他犯憷了。

如果加藤惠的判断是错的，那它们知道自己在看着它们吗？

想到昨晚那个噩梦，绪方直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将手机揣到了兜里，揉了揉眼睛，缓缓抬起头来。

这个时候，只见之前吸食他的那两颗脑袋转了过来，对着他的是它们的脑后。

然后，那本来被黑色头发掩盖的地方，浮现出了两张苍白的脸。

和照片上一样，却苍白如纸的脸。

那两个大学生冷冷看着他，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而眼中布满了钢针一般的阴险。

他终于知道刚刚那条短信为何会那么急着消失了。

它也怕暴露。

很明显，这两张脸不仅有视力，还有听觉。

它们很有可能只是在一段时间里是瞎子和聋子，那它们到底知道了多少？

绪方直树对着镜子，拿起手机比了个茄子，咔嚓给自己照了一张相。

“光头还是这么帅。”他看着手机里的相片，喃喃自语道。

他只希望自己的演技，能骗过它们。

做人好难啊。

第9章 百无禁忌（二合一）

看着镜子的一瞬间，绪方直树甚至生出了不想做人的想法。

如果自己做了鬼就能和它们相见的话，到时候他真的想暴打它们，打死它们，前提是打得过的情况下。

他随意擦了擦脸上的水珠，装作很淡然的样子出了卫生间，在客厅里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