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说话，就算是偶尔有一两句交流，也被淹没在大风中。向哲递给了吴墨熙一罐啤酒，吴墨熙没有拒绝，坐在我身边，小口小口地吞咽着。我看着眼前因为黑暗而不清晰的大海，其实已经看不见了，只能听见大海撞碎的破碎声，还有来自深海的狂啸。

“秦风，你觉得，我的梦想可能实现吗？”

当向哲站起身第三次把啤酒罐扔向大海的时候，他摇摇晃晃的坐下，按着我的肩膀，半是吼叫半是哭泣地说。他的声音在大风的呼啸中，被剥离出了痛苦。

“可能性很低，几乎为零。”

我把第三个罐子压在石头上，看着它变成一坨扁扁的垃圾，说。

“是啊，是啊，我是个傻逼，我是个无可救药的傻逼。”

向哲仰面躺在了石头上，冲着天空大吼。

“是啊，我在这么冷的天出来和你在海边喝酒，我也是个傻逼。”

我的右肩突然传来了重量，几率发丝轻轻的抚摸着我的侧脸，吴墨熙枕在了我的肩膀上，轻轻的挽住了我的胳膊。这女孩子，应该是喝多了。我能听见，她那明显加速的呼吸声。

“我为了不可能的事情一直在努力，从我看了一次职业比赛以后就一直在努力，一直到现在，我以为我可以了，我以为我很强了，但是，我却连一个城市赛都打不赢！”

向哲哭了。

男人痛苦的嘶吼声，被大风卷走，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人，听到一个男生，绝望的嘶吼。

“现在有四个人背叛了你，之后还会有会更多的人背叛你。你的梦想完全不实际，还是老老实实回来，上个大学吧。”

我轻轻的说。

我不会安慰人。

向哲伸手挡住了自己的脸，如果这个时候天亮的话，我能看到他的泪水。

“秦风，你说，没有希望的梦想，有奋斗的意义吗？”

“没有。”

这一点，我说过了很多次。

“可是，你会不会，不甘心……”

“如果一开始就不去尝试，那就不会不甘心。”

我看着大海，说，“如果你看见对面有一座海岛，你想过去，你会去学习游泳，然后你就会一次次的向着那里游过去，一次又一次，但是你每一次都会被海浪卷回来，你不甘心，你一次又一次的游过去，最后也没有游到。你不甘心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你学会了游泳，如果说你一开始就不去学游泳，你就会有一个心安理得的理由不去常识，你就不会，不甘心。”

“如果不去尝试，就不会不甘心是吗？”

向哲放下了手，看着天上的星空。他的眼睛因为泪水，在夜晚，亮如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