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注视着四周人来人往的餐厅，神情恍惚地在人群中企图寻觅到一二自己认识的朋友同伴。

但他知道自己的搜索注定是徒劳无功，罗宾姐、娜美等人尚且还在另一处前线要塞内休整，而其他几个年纪相仿的伙伴也尚未结束对伟大航路前半段海贼团伙的追捕。

然而这些天，又的确发生了太多事情。铺天盖地般压下来，如积郁在胸腔当中的阴霾。

仿佛如影随形的鬼魂，每一次呼吸都比上一次来得更为沉重，吸入肺部的新鲜空气却如浓烟一样，令他产生窒息的错觉。

海兵们再寻常不过的谈笑在他耳畔无限制地扩大，直至在脑袋里回荡得引起眩晕。

甚至是一个不经意间扫来的眼神都令艾斯感到手足无措。

竭力维持着与往日无异的模样与表现，少年强令自己进行了一次深呼吸，希望能表现地如同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

他大口地啃吃着面包，只是啃着啃着，这个已经开始渐渐在海外扬名的少年，突然之间泪流满面。

他的情绪像洪水一样，在不经意间猛然决堤，爆发得不辨对象，也不分场合。

这份短暂的泪水与辛酸被艾斯竭力遮掩住，旁人仅能从他背影瞧见些许颤抖的痕迹。

一声犹如晴天霹雳般的大笑震得整个食堂餐厅都在嗡嗡作响，而比声音更快的是一道壮硕非常的人影，顷刻间便风风火火地挤到了艾斯身边:“哇哈哈哈哈!艾斯!我的宝贝大孙子，老夫回来啦！! !”

背对着须发皆白的老者，那个被作艾斯的年轻人又将经受所有的压抑与崩溃裹着入口的面包一并吞咽了下去 ，收拾好自己，努力扮演回那个情绪稳定的阳光少年。

他扭转过身形很勉强地朝老人笑了笑:“爷爷不去开会吗？”

一屁股坐在艾斯身旁的高凳上，擅自离席会议的海军英雄随意地摆了摆手:“哇哈哈哈，开完了开完了。”

少年知道这不过是一戳就破的谎言，因为战国先生与其他参会大将们都尚未出现在这里。而卡普翘班的目的，仅是为了多陪伴他一会儿。

未经对方允许卡普就擅自将艾斯手中仅剩半截的面包撕下一小块，扔进自己嘴里咀嚼着。

他并非真的感到饥肠辘辘，像卡普这种实力的家伙十天十夜不眠不休地高烈度作战都能挨得住，此时老人的无赖行径倒更像是对自己孙儿的一种亲昵。

“还在想那件事?”大智若愚的卡普仔细地舔舐着指尖上残留的面包碎屑，装作毫不在意地随口问道。

自从艾斯一回G1基地，少年便将卡普守口如瓶并有意淡化十几年的秘密问了出来。

这倒并非是卡普心大有意交底，实则是老人在艾斯寻觅到的真相面前觉得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

波特卡斯·D·艾斯，已然从东海母亲的故居那里得知了自己的生父是何许人物。

在卡普看来，继续隐瞒真相毫无意义，此刻唯有合理的开导疏通才是对症良方。

“嗯。”

这显然不是艾斯第一次以沉默寡言的回答来应对卡普的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