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人影仍没有转过身来,一条白色的长巾随意地搭在他宽实、隆起的肩头,直垂至滚烫的池面。
即便是有着雾气的遮掩,其背部的肌肉轮廓也有如刀劈斧削般健美。
充斥着力量感的健硕肌群仿佛其内有神灵寄宿,他仅仅是半倚在那里,却像是一座巍峨不动的山脉。
快步走至萨卡斯基身旁的中将军衔海兵手中攥紧了一份报纸,以及一份此刻才经由世界政府方面传递到海军本部的命令。
“出大事了,赤帅。”鼯鼠的眼眸中难掩火气,说来可笑,他最初得知此事的信息源头竟然是从各家报纸刊物上获悉。
直到见报整整一天后,世界政府对海军本部的正式署文命令才姗姗来迟。
从军多年的鼯鼠对此几乎感到难以置信,堂堂海军本部居然会有一天得沦落到通过报纸媒体才能得知世界政府近期政令。
这简直是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想至此处,鼯鼠的语气中平添了几分义愤填膺:“世界政府在未经商议的情况下直接越过了我们海军,面向全世界范围内发布废除王下七武海制度的公告!”
令鼯鼠感到寒心的,绝不仅仅是世界政府随意处置七武海成员的方式,更让他觉得无情无义的是世界政府对海军的态度。
疏远与冷落都不过是家常便饭,这种直接越过了海军高层以及双方商榷过程的举动,无疑摆明是没将海军的意见以及反应放在眼里,仅仅是把军部视为执行单位。
【哪怕是一条狗,在身边养久了都多少会有感情吧】鼯鼠不禁苦笑着在心中大肆自嘲着,海军经常被海贼们唤作世界政府的走狗或鹰犬,可事到如今,许多人才蓦然发现,他们在五老星心中或许连条狗都不如。
这种里外不是人的落差感使得包括鼯鼠在内的许多海兵感觉辛酸不已。
前方刀剑相向的海贼觉得你海军该死,背后本该鼎力相助的世界政府还顺势捅刀,唯恐不能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这样也好,”萨卡斯基以一种平淡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语气,平静陈述着这一事实:“以前海军本部一直不愿戳破那层遮羞布,总是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世界政府是我们可以信赖的盟友,事到如今,我想应该再也没有海兵会这么想了吧?”
“见识他们是如何处理王下七武海了吧?前一刻还是盟友,下一刻就是可以随意割舍的弃子,”这位海军元帅微微转头,将视线偏向立于自己身后陷入沉默的鼯鼠中将:“鼯鼠,去帮本将问全军上下一个问题,不用给老夫回复,大家心中有数即可——在见识到七武海们的结局后,认真想一想我们海军的下场又会是怎样?”
惬意倚靠在池壁边缘的萨卡斯基同样自嘲着,却发现无论如何也道不尽满腔的苦涩:“在别人眼里,我们是海上霸主,在五老星眼里,咱们就是一个跪着要饭的。”
他甚至不想致电给那五个老不死的东西去讨要说法,既然对方的信号已然这般明显,自己何必再去自讨没趣?
“那么...赤帅,我们该如何处置七武海?世界政府有令让军部执行这项任务。”沉默了半晌,梳着莫西干发型的鼯鼠这才试探性地开口询问道:“虽说他们是海贼不假,但...”
【至少屡次与海军并肩奋战过...】剩下半句话他没敢说出口,噎在喉咙口,权衡再三后又咽进了肚中。
五老星这一手驱虎吞狼不可谓不歹毒,几乎是等同于逼迫海军自断一臂。
不单从感性上一时间很难接受并消化这个消息,从理性上但凡有点脑子的海军都觉得此事已然欺人太甚。
且不说其他七武海,泰格与其麾下的鱼人海贼团的鱼人们就与深海栖舰联合大舰队内以【海侠】甚平中将为首的鱼人海兵们关系匪浅。
这让人怎么打?经此一闹,指不定四大军团之一的深海栖舰就要自此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