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野咩咩站在北白蛇神社高台之外的地面上,她迈过地上积蓄的一滩积水,然后从自己幽深的胸怀之中掏出了一张红色的符纸,金色的发丝已经散乱地披散了下来,忍野咩咩的眼神越发清冷阴邃,双指一捻,一扣,手中攥着的符纸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飘扬了出去。
黑暗之中,除了有比黑暗更加深沉的深邃双眸亮起之外,还有一张符咒在无声的燃烧。
红色的符纸在被忍野咩咩跑出去的一个瞬间就已经在无声地燃烧,在半空中的符咒仿佛与什么无形的东西僵持住了,丧失了一切的前进动力。已经沾上了火苗的符纸就这样悬浮在忍野咩咩和卧烟伊豆湖两人的中央,慢慢地染成灰烬。
北白蛇的神社内,突然有阴风吹过,灰白色的粉尘就逐渐消失在寂静无声的北白蛇神设里。
忍野咩咩猛然长大了墨色的深邃的双瞳,漆黑的瞳孔之中早已没有眼白和焦点的存在,有的只是一片被黑暗悄然侵蚀了一切的深沉的漆黑。
黑色的白色的线条和色彩在那个瞬间构成了世界。
黑色的线条顺着北白蛇神社里面每一个建筑的轮廓肆意的蔓延,无论是已经腐朽的御柱,还是颓塌的土墙,亦或是由杂乱的稻草临时铺成的屋顶,全部都笼罩在一片黑色的色彩之中。
忍野咩咩知道,那是怪异存在过或者依附过的痕迹。
在这个时候的忍野咩咩的眼中,只存在着黑色和白色两种色彩。
因为怪异这种不寻常的非日常的存在而出现的黑色,还有普通的日常的东西晕染出来的白色。忍野咩咩低下头,在她的眼中,她的双手在北白蛇神社这一片浓墨般的黑暗中散发出淡淡的白色。
忍野咩咩不是怪异,她的身上也没有被怪异依附过的痕迹,所以理所应当的,在忍野咩咩自己的视野中,忍野咩咩也是一片纯白的存在。
按照这个原理类推的话,站在高台旁边的身为怪异专家的卧烟伊豆湖也应当如忍野咩咩一样,也应该会是在忍野咩咩墨色深沉的双瞳中被一片纯白的色彩所晕染。
然而,万物都会存在着例外。
在忍野咩咩的眼中,卧烟伊豆湖就是那个例外。
在只有黑白色彩存在的世界中,只有卧烟伊豆湖的身上出现了其他的颜色——黑色的柔顺长发,绿色的鸭舌帽,同样是绿色的外套和长裤,她黑色的眼眸之间有密长的睫毛在微微颤动,她的肌肤雪白中透着细腻的粉红,那是一如忍野咩咩没有展现自己的能力的时候所见的世界里的卧烟伊豆湖。
北白蛇的神社里有风呼啸而过。
在黑白的世界中,色彩斑斓的卧烟伊豆湖终于轻声笑了出来。
她站在完全被黑色侵蚀的北白蛇神社的高台之上,轻轻地拢了一下自己披散在肩后的黑色长发。她压低了绿色的鸭舌帽的帽檐,目光凝视着呼吸急促的忍野咩咩,露出有些怀念的神色。
“好久不见了吧,忍野小妹妹。”
“切。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吧,不要用那样的称呼叫我。”
卧烟伊豆湖有些恶趣味的用手指抵住自己的脸颊,她缓缓地坐在供奉神社的高台之上,不笑猫的石像就在她的旁边悄然咧开了恶质的嘴角。
“但是,明明忍野在大学的时候很喜欢被我称呼的啊。”
仿佛是在追忆大学时候的时光,卧烟伊豆湖眼神有些迷离和追忆。
“我早就从大学辍学很多年了,所以,以后不要在——那——样——叫——我——了。”
在话的末尾刻意地拉长语调,忍野咩咩神色不愉的撇着嘴,她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坐在高台上的卧烟伊豆湖。
无论是怎么样的情况,在这种时候遇到卧烟伊豆湖,都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况且关于北白蛇神社这里镇压的怪异,不管是现在已经出现在这座小镇里的怪异事件,还是即将出现的怪异事件,对于忍野咩咩来说,事情的棘手程度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