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杀意仿佛在黑色的眼眸之中凝结成了实质,恶潮在空气中弥散成了黑雾,肆意地飘荡在贝木泥舟的身旁。早在一开始就设置下来的结界在这个时候完美地发挥了自己的作用,将结界的内部与外面的世界完全地隔绝了开来。
杀意,在幽暗的长街之中,更显得凛冽而渗人。
贝木泥舟无声地挥动着手臂,她的手臂十分地纤细,白色的衬衣的袖口微微地扎了起来,露出了少女雪白的手腕。她的手指修长,小巧的指甲晶莹如玉。在那上面,一根黑色的、细小的丝线,从她左手的中指指尖出延伸了出来,一直连接到了在她身后紧紧盘踞成一团的黑蛇尾部。
“没有关系的,被这个孩子咬上一口的话,不会马上致命的。最多也只是沾染上了诅咒而已。”
在仿若遮天蔽日的黑雾弥散开来之后,贝木泥舟的身影逐渐地隐没在了虚空之中,收敛了一切的气息。视野之中捕捉不到贝木泥舟的身影,连同着听觉捕捉到了贝木泥舟的声音,也在蛇的鳞片的相互摩挲的声响之中变得飘忽不定。
“嘶……嘶……”
鲜红的信子不停地感知着外界的一切变化,冰冷的针形兽瞳之中,灵性的光彩开始慢慢地褪去,然后逐渐地凝固成了一片妖冶的猩红。
层层叠叠足足有着一人多高,腰围比贝木泥舟整个人都还要大一些的蛇切绳开始缓缓地伸展着自己的身体,漆黑的鳞片与沥青的地面碰撞出诡异的声响。蛇切绳僵硬地摇摆着庞大的身躯,拙劣地向着翔太显露着自己锋锐的獠牙。
翔太紧皱着眉头,他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从春假之后就隐没在了身体之中的本能开始苏醒,那是关于吸血鬼的战斗本能。在这种状态的加持下,翔太的五官和对于情绪的感知被加强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他可以清晰地从贝木泥舟像是家常闲聊一般感觉得到贝木泥舟对于自己毫不掩饰地杀意,也同样可以从蛇切绳僵硬而笨拙的动作之中感觉到不协调的地方所在。
在翔太的感知之中,除了贝木泥舟冰冷刺骨的愤懑和杀意之外,所有有关于蛇切绳的情绪变化则是在贝木泥舟指尖的黑线延伸出来的那一刻,彻底地消失了。
就算是怪异,但作为本体是蛇的怪异存在的蛇切绳,至少在这种时候,蛇本身拥有的猎杀猎物的本能,应该还是残留在蛇切绳的体内的。
没有任何地感情倾向,哪怕是像蛇类一样在蜿蜒着身躯靠近翔太,然而,猩红的双瞳之中却仿若一汪死水,没有起任何地波澜。
“蛇切绳,果然是怪异什么的吗?”
翔太一边说着拖延时间的话题,一边缓步后退,谨慎地提防着蛇切绳的突然袭击。
“没错的哦,蛇切绳可是从诅咒之中衍生出来的怪异。”贝木泥舟慢条斯理地解释着,“蛇切绳,蛇切绳是用来取人性命的怪异,又称蛇切、蛇绳、蛇切绳,也有人直接称呼它为口绳。但是,称呼上的问题都无所谓。蛇切绳可是真正有人类的恶意所操纵着的怪异。”
两侧的商铺早已紧闭了大门,完全断隔了翔太想向两侧突围的希望。身前是步步逼近地体型庞大的蛇切绳以及完全地消失在了翔太的感知之中的贝木泥舟,身后是已经完全地展开了的结界。
彻底地断绝了逃跑的希望,深渊一般绝望的困境。
然而,在剧烈起伏的胸腔之中,属于金发幼女的吸血鬼姬的心脏在肆意地跳动着,源源不断地刺激着翔太的身体,在急速地展开诡异的吸血鬼化。更加深沉的猩红色的色彩逐渐在翔太的瞳孔之中氤氲着,慢慢地取代了原本如同天空般湛蓝的眸子。
“但是呢,这种东西,对于高等级的吸血鬼来说应该是没有什么作用,连同能不能给吸血鬼造成一些实质性的创伤都是不可知的事情。但是,对于一半是人类,一半是吸血鬼的家伙来说,虽然不致命,但是咬一口还是很疼的。”
“为什么要袭击我?我和你应该还是第一次见面吧。”
“不,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在放学的时候鄙人就一直在关注着你了,只不过你一直都没有发现鄙人而已。”
使用着跟金发幼女的吸血鬼姬“吾”这样相似古日本语类的自称,贝木泥舟隐没在黑暗之中。手指在身前灵活地变换着这种奇特的姿势,她的眉间带着愤然的羞恼,就像是被抢走了心爱的玩具而选择了报复的小孩子一样,她咬牙切齿地操纵着蛇切绳。
然后,蛇切绳庞大的身躯突然以不可思议地速度动了起来。
几米的距离在一瞬之间就跨越了过来,庞大的身躯高速地运动着,裹夹起了剧烈地风声,针形的兽瞳湮灭了一切的情感和本能,依附在蛇切绳之上的贝木泥舟的意志和怨恨,以着蛇切绳的身躯和獠牙,对着翔太展露出了自己最为狰狞的恶意。
“鄙人的话,只是希望给你一个教训而已。可以的话,请不要靠近鄙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