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的春光此刻却无人欣赏,在雪之下阳乃身边的,也唯有一条似乎是从冬眠中苏醒的银白色小蛇。
雪之下阳乃倚靠在窗台边上,银白色的小蛇就安静地盘踞在她的身边。
她通体银白,体型娇小而玲珑,倒三角的蛇头上吐着鲜红色的信子,针状的兽瞳富有人性化地眯着。在清丽的月光下,她的身躯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呐,蛇神大人,你这一次是像以前一样醒过来还要再睡过去,还是已经算是彻底苏醒了。”
雪之下阳乃歪着头看着沐浴在月光下的银白小蛇,轻轻地问道。
被称之为“蛇神大人”的银白色小蛇慵懒地在月光下舒展着身体,她摇晃着头部,吐着信子的蛇口竟是口吐人言。
“自然是要醒过来了,虽然伤势还没有彻底地恢复,但是人家都再一次地欺负到了家门口,总不能够一直缩着什么都不敢吧。”
“我倒是觉得蛇神大人这样一直睡过去也是不错的,只要睡到她们觉得无聊离开了,蛇神大人再回去不就行了吗?”
雪之下阳乃用着手指轻轻地抚过小蛇冰凉的身躯,温暖的指肚让银白小蛇人性化地眯起了猩红的兽瞳。
她吐露着信子:“但是,没有牵挂的话,下一次睡过去有可能也就是冬眠了。说不定睡过去了就是一睡百年,醒过来人类社会已经天翻地覆,不管是你还是神社都不在了,那时候的我,估计在睡梦里就消失不见了吧。”
雪之下阳乃脸上露出了有些为难的表情,她苦恼地蹙着秀丽的眉头,说着:“但是,就算是蛇神大人的伤势已经养好了又能怎么样?我根本帮不上蛇神大人任何的忙。”
银白色的小蛇睥睨着扫了雪之下阳乃一样,似乎是有些困倦了。
“这根本不是你内心真正想说的话吧。”她懒洋洋地趴在窗台上,“带着那个附丧神跟我说话有什么意思么?”
“嘛,在可以看透人心的神明面前我也觉得没有什么意思。”
这一次,是连最基本的敬称都没有了。
雪之下阳乃伸出手轻贴着自己的侧脸处轻轻地抠弄了几下,明明从外面看不出任何的异状,但是雪之下阳乃的手指就像是碰到了某种粘稠质地的无形之物一样,在连续不断的撕扯之中,雪之下阳乃终于将覆盖在自己的脸上的白色物质撕了下来。
白色的物质在触碰到空气之后短时间内疚硬化了,最终在雪之下阳乃的手中凝固成了一个带着笑脸的面具。
而雪之下阳乃,适才那些慵懒而妖娆的笑容就像是没有出现过一样,她冰冷着脸,秀丽的眉头也因为这样冷冽的神情充满了生硬的气息。雪之下阳乃将笑脸面具拿在手中,面无表情地看着银白色的小蛇。
“啧,那个附丧神的面具你居然一直还保留着么?”
“毕竟是第一次见到神明大人的时候拿到的赠品,不好好保留怎么能行。”
哪怕是在说着这样嘲弄的言语的时候,雪之下阳乃的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的。
这样生硬而充满了棱角的表现就恍如一年之前,在北白蛇神社的山脚下,雪之下阳乃第一次见到了重伤的她一样。
猩红的兽瞳之中闪过一丝怀念,她唏嘘着说道:“我还以为我沉睡了这么长的时间,应该是足够你做出适当的改变了,没想到,你居然一点都没有想要改变自己的打算。”
雪之下阳乃皱着眉头:“为什么要改变?只要有这个面具的话,我就是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中完美的继承人,不管对着什么人都能够口不对心,虚情假意,而且面具里的附丧神不是早在一年之前就消失在了神明大人的手里了吗?这样我一直带着它又有什么关系吗?”
“还真是难以想象,这会是大家族里面培养出来的继承人?”
“嘛,小时候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也没少因为这个吵架,但是呢,父亲大人又是入赘过来的,每次想要维护我都底气不足,所以我就觉得,如果能够去北白蛇神社里面像神明祈愿的话,应该就能够改变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