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豁然对了上翔太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平静的目光。她茫然地张大了嘴角，吐出了混乱而无序的话语，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对不起……我只是……我只是想要自由……想要母亲认同我……我没有想到蛇神大人居然会……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沉痛地哀苦着。

翔太艰难地抬起手指，仿佛这个动作就耗费了他全身的力气。

内脏早在之前的战斗之中就破碎不堪，肋骨似乎也是在夜斗的重击中移位，额头上的伤口不断崩裂出新的裂痕，断裂的肩头处骨骼的颜色裸露而出，仅存的左手更是异常的扭曲，修长的手上一道深痕，皮裂开了，可以看到里面粉红的肉色。

清秀的脸庞上一处鲜红格外明显，鲜血从那里留下，触目惊心，一直蜿蜒入锁骨深处

卧烟伊豆湖的眼神依旧冷硬，没有任何地动摇，但是从她不停抽搐着眼角渗出，依旧可以看得出她熊熊燃烧着怒火和狰狞的怨毒。

“痛吗？”

卧烟伊豆湖抬起拳头，对着翔太的面孔，再度地咂下：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么弱？明明是这么强大的吸血鬼，为什么你连一个人都保护不了？”

破碎的声音响起，分不清是来自卧烟伊豆湖的指骨，还是翔太的面容。翔太张口一呕，吐出来深黑色的内脏碎片，他的眼神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绝望，而是陷入了深邃的平静之中，仿佛意识开始远离，连灵魂都开始脱离这个世界。

然而，这一切都被卧烟伊豆湖蛮横地组织了。

因为她伸出手，黑色的恶潮化作尖锐的匕首被她握在了手中，而匕首的尖端就紧紧地抵在了雪之下阳乃修长的脖颈间。

雪之下阳乃闭上了眼睛，发出了恐惧的支吾声。

卧烟伊豆湖看着翔太的脸，突然地笑了，声音嘶哑：“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要解脱了？以为自己只要死了，一切就结束了。”

“我确实是真想过。”

破碎的喉管发出的声音模糊不清，但是卧烟伊豆湖依旧准确地捕捉到了翔太想要表达的东西。

她看着小腿的眼睛，在那仿佛空洞的眼神之中，有着什么东西正在无声地坍塌，然后鲜红的血液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

“现在就知道后悔了吗？后悔自己的弱小，后悔自己的无能为力，最后连什么东西都保护不了。”

可卧烟伊豆湖的表情却变了，变得如此地狰狞，仿佛怨毒深入了骨髓。她抬起手，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向着那一张往日清秀懦弱的面容，再次地挥拳。

翔太的头颅巨震，剧痛让他的意识几乎在这个瞬间就要远去，然而雪之下阳乃的痛苦依旧深深地印在了他的眼瞳之中，牵扯着他的心脏。

沙哑的声音从他的耳边响起，仿佛带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我曾经警告过那个笨蛋——叫她离你远一点远一点，她一直都不听，还以为自己真的会遇到什么所谓的白马王子。那些都是我随口说说的而已。”

“……”

“然而，那个笨蛋居然就这么天真的相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