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我想了很多种被人反对的可能，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第一个出声的人居然是你们逆熵那边啊。这是也杨的意思吗？他不应该是最没有立场说这种话的那个人吗？”

男人的口气有些严厉了。“要知道，要不是我当年就是因为在类似的问题上选择了宽容，就没有你们逆熵的诞生了！我也是因为和乔伊斯的约定才决定给她一个机会的。律者也有独属于自己的、和崩坏无关的灵魂——那是乔伊斯用性命朝我证明的事情，结果现在居然是你们跳出来要反对……”

“可是也不光是因为乔伊斯的约定吧？”特斯拉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你是那种会为了一个约定就将整个世界置于危险的境地的人设吗？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吧？让你做出这样的决定？”

“……”

宫铭沉默了一瞬，握着手机的手轻轻的颤了颤，眼帘微合。

“我不是已经说了吗？就算不提那个约定，那也是乔伊斯用性命朝我证明的事情啊。”他的语气恢复了平静，一句一句轻声说道。“一定要说还有更多的话，那就是让我意识到了一些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吧。”

“我也是拟似律者，不是吗？我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身份的，可是为什么我会站到了人类这边呢？当年到底是谁像是我今天揍西琳一样揍我的呢？他或者她是不是也是背负着来自很多很多的人的质疑顽固的将我拯救下来呢？那个人是不是也面对着我要是没有被感化就会去毁灭世界的窘境呢。是不是也像是我今天这样背负着那些压力呢？可是如果那个人存在一定是对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吧？为什么我全无对她的记忆？”

“……”

“我和你说过吧？特斯拉，我不记得我从那片深邃的深渊之中苏醒之前的所有东西了，我现在觉得我一定是失去了什么很重要重要的记忆，忘记了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所以我才决定要去拯救西琳的啊。”

宫铭半闭的双眼睁开。

“就像是当年我得到的救赎那样。”

“……好吧，我理解了。”电话那头的女孩似乎也有些默然，片刻之后终于点了点头。

“在事情失去控制之前，逆熵不会采取针对西琳的行动。当然我们会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作出预案，一旦那一天真的来临我们会离开做出应对，也希望你理解。”

“我知道，这是你们的权力。”宫铭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对了，顺便问一件事情。”特斯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突然开口问道。“和正事无关，一个私人的问题。”

“你说。”宫铭一愣。

“你刚刚提到了乔伊斯，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一个问题，你躲了他一辈子不曾和他见面，却又肯为了他带着赴死的心态去直面真神分身。你到底是怎么看待他的？一个特殊的敌人？一个律者？还是……”

“说什么傻话呢。”然而宫铭还没等她的话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皱着眉头最后对着话筒说了一句，便收起了手机。

“他当然……是我儿子啊。”

……

“你似乎心情不好？”西琳抱着怀中的贝纳勒斯，穿着宫铭刚刚给她买的衣服走在街道上，跟在这个男人身后，饶有兴致的如此说道。

“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知道我心情不好就别在我的面前皮了。”然而宫铭只是一记手刀敲在了她的脑门上。头也不回的说道。“这是面对饲主的时候该有的态度吗？”

“只是好奇罢了。”紫发的女孩翻了一个白眼。“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事情有资格让你烦心的？”

“值得让我烦心的事情多着呢，从今天晚上吃什么到怎么处理你这个大麻烦。”男人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所以到现在也仍然没有看她。只是直接说道。“真的要说烦的话天天都很烦，只是需要自己调节罢了。”

“调节什么呢？为什么要克制自己呢。”西琳笑了。“我们是拥有世界的权柄的人啊。如果遇到烦心的事情直接用暴力碾压过去便是。力量不就是用来使自己愉悦的吗？凡人追求力量不就是因为如此吗？如果都已经获得了力量了还要克制自己，那追求力量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