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掌心都有些粗糙。姬子的掌心粗糙是因为她必须要手握刀剑,宫铭的掌心粗糙是因为他已经可以不用握剑了。
“如果都这样了还硬要说自己没有走神的话。”
红发的男人在天边微亮的晨光之中对着姬子轻笑。
“那我可就很难不浮想联翩了。”
第二百二十四 万物生长之理
“啧。”
有些出乎宫铭意料的是,面对她的调笑,姬子仅仅只是翻了个白眼,把手抽了回去,就没有下文了。
对此宫铭也有些默然,如果是一年前的姬子一定会很是恶趣味的想要反调戏回来吧,那个时候在这种事情上认怂的往往都是宫铭。可以想见这一年半之中她一定也吃了很多苦,不再像是以前那样没事的时候就去酒吧喝两杯,喝的烂醉的时候就大声嚷嚷着要找个人嫁了。
其实宫铭哪会不明白她的意思,连姬子常去的那家酒吧的酒保都看懂了。每次宫铭没到之前独自一个人喝酒的姬子都阴郁沉闷满脸生人勿进,宫铭一出现在酒吧门口就开始耍酒疯闹着要喊着老娘要找个人嫁了。
那家酒吧的常客大多都抱着一副看笑话的心态看着这一对,等着这对活宝什么时候闹够了准备结婚,他们甚至私下里还笑着讨论过等以后这俩红毛以后生了小红毛了,姬子是不是还会有事没事带着孩子过来泡酒吧。然而他们等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等到酒保都换了一个又一个熟客都换了一批又一批,等到宫铭从红发变成黑发又变回红发,最终还是没等到他们以为会有的那场求婚,只有那个空荡荡的位置和再也不会出现在那个位置上的两个人。
这两个人大概是去结婚去了吧,他们大多都这样想。
虽然没看到热闹有些遗憾,不过这样也好。极东之地的传统对女性的要求本来就是贤良淑德,天天泡吧像是什么样子,这种转变在他们的眼中未必不是好事。
……
宫铭看着目光有些躲闪的姬子,嘴角勾起了一个有些淡然的微笑。
如今他们的位置反倒是调转过来了。等宫铭开始主动的时候,姬子反倒成为了遮遮掩掩的那个人。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没有什么白学也没有什么情感起伏,只是因为身处位置不同罢了。如今的姬子终于体会到当初宫铭的感受了——
要肩扛世界的人,在很多的事情上就是很难去顾全的。
“我有点好奇一个问题。”姬子在宫铭的目光之中扭头,似乎有些回避这个话题。“你不是第六律者吗?执掌生与死的神明,这些植物应该在你的权能范围之内吧?有必要这么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吗?”
“啊,这样说倒是也没什么错。”男人闻言顿时笑了,将视线转到旁边的那株杜鹃上,伸出手去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它的某一枝花枝。
现在的时节已是深秋,似杜鹃这类花枝早已叶落枯黄露出衰败之相来,然而就在宫铭的手指接触它的一瞬间原本古铜色显得有些干枯的树枝顷刻间便染上一抹青碧富有生机的色泽,整株植物上芽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吐露、生长,绽放,绿叶撑起的空间像是气球一样膨胀开来,碧色之间亦有数朵鲜红的花枝盛开。
很轻易的,这株植物就被逆转了季候,在深秋时节展现出了初春的时候才该有的姿态。
宫铭从枝叶间摘下其中其中一朵,将之递到了姬子的手中。
姬子接过了那朵鲜红的花朵,它足有手掌大小,颜色火红甚至还带着点点水珠,像是在哪个初春的早晨被摘下来的花朵,还带着晶莹剔透的晨露。
“对我来说这确实是很轻易的一件事情。”男人笑着说道。“但是对于它来说,就一定会是一件好事吗?”
“你又想说什么?”姬子一挑眉。
她不是傻子也不是琪亚娜,自然明白宫铭说这些话的时候话语之中另外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