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夫子听到一半,便明白了陈元堂的意思,他沉吟了片刻,婉拒道:“书院早已不剩几人,只不过白费功夫罢了。”
“今天自然是这样的,但明天就不是了。”陈元堂自信一笑,说道:“我尚有一位胞妹,岑夫子可愿意收为衣襟弟子,传授圣人道理?”
“罢了。”岑夫子勉强一笑,摇摇头,苦笑道:“书院落到这种地步,老夫也无有颜面误人子弟,就连现在的授课也是由卿姬一手负责的。”
陈元堂沉默了好会儿,看出岑夫子的确是没有那个心思后,也不再勉强:“既然如此,我回去将岑夫子的意思转告给家父,但不论如何,还请岑夫子前来参加宴会。”
岑夫子只能点了点头,道了声好。
陈元堂轻笑道:“那么,到时候就期待岑胡子和王先生的到来了。”
之后,两人再是闲扯几句,陈元堂便告辞离去了。
“唉。”
陈元堂一走,岑夫子便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微微仰头,扫视着自己数十年来的心血,眼中尽是追忆之色。那精心种下的梨花,亲手挖出的小池塘,这座不大的书院里头便是他的光阴。
“让他们都走了吧。”岑夫子落寞道:“不修己身,空求道理,不过是浪费光阴。”
王清霁默然不语。
岑夫子此次回来心境与之前截然不同,也不知遇到了什么事情。她与岑夫子虽然算得上是忘年交,可这种事情她也没法说什么。
“抱歉了,卿姬。”岑夫子转过头对她说道:“那处院子你便住着吧,但书院我是不准备办下去了。”
“没事。”王清霁轻声应道:“我总不会饿死的。”
“你说的也是。”岑夫子笑着点了点头,又说道:“至于知府那场宴会,你若是不喜,我一个人去便是,你不用勉强。”
王清霁想了想,回道:“一场宴会罢了,何来勉强一说。”
“既然卿姬你愿意……”岑夫子眉头皱起,思考片刻,不太确定地问道:“那书院中可有值得培养的人?”
王清霁沉默了会,忽然想起那位少年老成的学生,便说道:“有一位。”
岑夫子听到这个出乎意料的答复,先是愕然旋即便是洒然一笑,莞尔道:“那便让我慷他人之慨,算是做点好事吧。”
岑夫子又问道:“那学生武道如何?”
王清霁直接回答道:“刚入七境。”
“嗯?”岑夫子沉吟片刻,却还是想不起自己那些学生哪个有这样的修为。
“靠窗倒数第二位。”王清霁解释道。
岑夫子这才想起来是谁:“那人是这几日刚来的吧?”
“昨日。”
“家住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