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场大雨倾盆而落,在刹那间便袭向亥岁的周身百穴要害,那亥岁见得这一幕只是笑了笑,二指稍微松开剑尖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这场滂沱大雨,任由剑气搅碎原先脚下大殿,烟尘冲霄。
王清霁没有得寸进尺的想法,一击不成之后便是飘然而退,不再勉强递出下一剑。
与此同时,鹤子鱼已然随清风而至,悄然间来到了亥岁的身后,纤细小手朝着亥岁背心印落,自然而然不着痕迹,如若天成。
亥岁双鬓发丝还未安静下来,便在刹那间转过了身子,以那张黑色的面具对上了鹤子鱼,却也不做事情反而将自己的胸膛迎向那一掌,任由强横内力打的他衣袍猎猎作响,只是笑着说道:“如此羸弱,不过笑话。”
在说到最后的笑话二字时,亥岁的大笑声方去到酣畅处,而笑声结束之时鹤子鱼随即口吐鲜血倒飞而出,踉跄着脚步落在了殿前广场,被顾弃霜扶了一把才没有摔倒在地。
只一击,如鹤子鱼这等入了数年先天的人便负了轻伤,亥岁与她们之间的差距已经明显到了一种极致,更别提他根本就没有做出什么反击,只是任由两人进攻。
“还要玩耍吗?”
亥岁的声音仍旧是那么平静淡然,他甚至惋惜着叹了一声:“好好等死就是了,何必死前还落得个狼狈呢。”
王清霁没有理会那淡淡的嘲讽之意,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问道:“你还能行吗?”
鹤子鱼朝顾弃霜递了个眼神,离开了她的搀扶,缓缓走至王清霁身旁,说道:“轻伤……还能坚持住。”
“那就好。”
王清霁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那垂落的剑锋缓缓抬起,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剑尖停留了片刻,遥指亥岁眉心引得他讽刺一笑,而后再高举过头成就一线。
既成一线,那便是一线天,若这一线落下那当是巍巍气象。
亥岁目睹了这一幕,面具之下的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朗声笑道:“有趣有趣,这一剑比你刚才来的有趣多了。”
王清霁漠然不语,鹤子鱼已然全神贯注守在了她的身侧,而顾弃霜也不惜身死之祸取下了背负着的古琴,时刻以待。
“咦,居然是沧海老龙吟,小丫头你倒是被看好的要紧呐。”亥岁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显然是有些讶异这把名琴会在顾弃霜手中。
葬花谷传有四把名琴,另三把不提,沧海老龙吟则是历来谷主所用,地位尊崇至极,如今顾弃霜能背负它三年有余,意思显然至极。
他认出了这个,才是叹息道:“难怪魏仲晦不敢对你们动手,真要动手那就是捅了个马蜂窝,一生不得自在了。”
就在他唠唠叨叨的感叹间,这石山之巅渐渐生出一丝变化。
那被剑气搅碎落了一地的残骸不知不觉间开始了颤抖,而后朝着两侧散开,就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在清理着一条直线上的各种障碍物,就连那不知有着多久岁月的石阶也开出了一条裂缝,正不断扩大着。
而这条一线天的最中心处,则是那位仍旧怡然自得的亥岁。
他脚下的青瓦已然成了粉末,紧接着又被浩大剑意碾碎的干干净净,处于这条直线之中的一切都朝着两侧排开,没有让开的便化作了尘埃随风飘逝。
唯有那人负手背后,丝毫不惧剑意森寒可怕,静静等待着王清霁的剑势攀登到最巅峰的那一刻,端的是好生相待,前辈风范十足。
他甚至还开口点评道:“本座倒是好奇的要紧,听闻你从未修行剑道,却是不知这一身精纯至极的剑道修为从哪里来的?此等造诣,即便是很多入了先天的剑客也远远不及,再谈你这还未落下的一剑,若是奋不顾身到最后恐怕有五分真境之强了,这就不是一般的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