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素铭扑哧一笑,感慨道:“你还是这个样子啊。”
接下来的春风里头便多上了些细碎的话语,直至许久之后,两人才停下了这似乎没有止境的闲聊,稍微多上了一点凝重。
“又要走上一趟了呢。”
于素铭轻叹了一声,说道:“师尊交代的事情不容易呀,清霁你知道道屏圣器吗?”
王清霁蹙眉道:“道屏圣器……巳合真人那个道屏吗?圣器一事我却是不知道。”
于素铭解释说道:“巳合真人之所以破门而出离开天道宗在世间掀起腥风血雨,其背后真正原因与道屏圣器有很大的关系,甚至他当初的坠境,也逃不开这一回事。”
天人坠境,四字说来轻松,但实际上对先天与天人之间差距有所了解的人,都明白这实在是一件很神奇且不可思议的事情。
当初王清霁之所以能够认出巳合真人的来历,便与他那几乎前无古人的坠境有关,这件事毫无疑问是在武道史上添了一笔,说不上好看什么的,却足够让人重视。
王清霁问道:“所以,我们要走上一趟玄都,去见那位掌教真人?”
于素铭点头说道:“嗯,路途遥远,可能有些幸苦的地方,也可能会有很多人来阻拦我们。”
王清霁打趣道:“不会是下战书吧?”
于素铭微微一怔,摇头道:“当然不是,没有那个必要且毫无意义。不过那位掌教真人确实厉害,即便是师尊也承认这一点,但师尊也有言在,若是道无迹与白河愁决生死,活下来的很可能是白河愁,反之要是决胜负的话,道无迹十之七八得胜。”
王清霁略微感慨道:“原来如此,难怪当初巳合真人说只要白河愁愿意,白玉京就不敢轻举妄动。”
“后悔吗?”于素铭忽然打趣了一句,玩味道:“师尊离开之后,就没有能替我们遮风挡雨的人了。”
王清霁笑了笑,说道:“哪有什么好后悔的,我很满意如今的一切。”
夜风生凉,两人再聊上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城墙,回到了那栋书楼里头,相继梳洗过后卧于床上,屋外又传来了淅沥淅沥的雨声,让两人潜入梦中。
翌日清晨,两人伴随着雨声醒了过来,而后在呢喃的细言碎语之间,王清霁掀开了被褥落了床,然后推开了窗户,一片阴郁朦胧入了眼中,平静说道:“一场春雨落,让人睡的也分外舒服。”
于素铭眼神尚且迷糊着,似是很久没有过如此慵懒的时光,如今听得王清霁的话,便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道:“春天真是让人好梦,舍不得醒来。”
虽是这样说,她却下了床榻,寻了把木梳走到王清霁的身后,开始替她整理那凌乱了些的雪白头发,很是自然,仿佛做过了千百次一样。
王清霁将手伸出了窗外,接了滴细雨,看着掌心的湿润渐渐消去,轻笑道:“祖父他是挺有意思的一个人,心里也挺敬佩你师傅的,我觉得你们见面的时候应该有些话能聊。”
于素铭握着木梳的手僵了一下,再继续游走在那柔顺的白发间,犹豫道:“真的要去看吗……会不会耽误时间了。”
“不会耽误多少的。”
王清霁平静说道:“祖父那人很怕麻烦,定然不会强自拖着你说上许多的话,见上一面之后他大概就懒了。”
于素铭站在她的身后,也看不到此刻身前人的神情,但语气确实是那么的平静,不见任何其他的意思,于是她踌躇了片刻,说道:“那好吧,我也没去过南琅琊,走上一趟也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