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间最顶尖的这一撮人物,互相之间大抵都有着各自交叠的过去,而秋山颜则是和姜黎同辈,在避世隐居之前与姜黎曾有为数三次的交手,都是以败北为结局,无有例外。
在她看来,这便是最大的一个可能了。
秋山颜平静说道:“确实是这个原因不错,我当初收下你只不过是不想自己一身所学尽付东流,却想不到你如此的争气,那我这个做师傅的当然要出面保下你。”
叶笙箫恭敬道:“谢师尊厚爱。”
秋山颜回身至案几前坐下,满上了一杯酒,一口饮尽说道:“如今你离先天已然只有一线之隔,既然伤势已然归好,那便随我走上一趟江湖吧,总呆在这里也迈不出那一步。”
叶笙箫不由得愕然道:“师尊你……”
秋山颜再次满上了一杯酒,淡然打断道:“所谓离世与出世不过一个念头罢了,将其当成一种束缚那便是入了下乘,我不愿理会世俗事,不代表我不能理会这些事情。”
叶笙箫提醒道:“可最近……白玉京那边似乎不太安稳,可能会有上几次会谈,没关系吗?”
秋山颜走至尽头,将杯中酒洒入风雨之中,似是为故人送行,说道:“有何关系,这天底下又有谁能改我意志?”
她似是追忆般的叹了一声,说道:“既然你修了往圣道音,那我们就先去登那麓山吧。”
叶笙箫沉默许久,实在抓不着她的心思,最后只能道了一声好。
至于秋山颜口中的登山,不知为什么她偏偏觉得,其中有着一道微不可闻的杀意,沁人心脾,不自生寒。
……
帝都,黯淡夜。
一位面相宽厚的不怒自威者走在两侧红墙之中,右侧便是那位满脸皱纹的赵黄,而此刻他脸色甚至枯黄,不时间还有一抹赤红闪现,让他忍不住咳嗽两声。
“又是输了一筹。”
不怒自威者平静说道:“永和永和,这个年号定的却是可笑,你们却是根本不想大秦的天下能延续下去。”
赵黄无奈叹息道:“什么都不做,那就是等死,与其等死倒不如拼上一把。”
那人冷笑道:“故作大义,实际上不过一己私心。”
话止于此,两人再无交流,唯有那沉重且有规律的脚步声依旧着,行到一处宫殿之前。
那人推开了殿门,直接走了进去,回身望向老者。
赵黄忽地停下了脚步,平静凝视着当今天子,沉声问道:“你想杀我?”
他脸色渐渐沉重,浩瀚无边的气机已然压在了他的身上,将他那佝偻了百年的腰背缓缓压下,寒声道:“你什么时候掌握的?”
“当然是您这两趟离开帝都的时候了。”一位穿着华贵的老者出现在赵黄的背后,解释道:“人贵有自知之明,你活了这么久仍自不舍得放权,皇帝陛下只好请你推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