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洗清秋。
叶笙箫等到守山人的离去之后,才是收回了那望向天空的目光,感慨道:“想不到这么一处帝王行宫,竟沦落到了今天这个模样,到底是在东南你王家势大,还是说现在的赵家实在太过于羸弱了。”
听这话里头的语气,似乎是想起了当初胜暑山庄之旅,两地若是相较,说个云泥之别也是不过分的话。
王清霁却没有太多的感触可言,平静道:“两者皆有之吧,毕竟那赵无涯也不是没有过移驾于此的先例,只不过她死的实在太快,来不及将事情都做好罢了,后世赵家子孙又顾虑到她当初硬生生逼死了我王家先祖的事情,自然是不敢轻易过来这边游玩的。”
所谓的逼死一说,自然指的是王家举族南迁天人陨落一事,那事直接让当年盛极一时的王家沦落了数十年之久,直至赵无涯驾崩之后方才喘过了一口气,得以真正的休养生息。
叶笙箫笑了笑,说道:“若是当初她没有死去的话,那如今的天下应该截然不同的两副模样了吧,最起码……所谓的世家门阀肯定是没有现在的高高在上了。”
“你不喜欢?”王清霁略微不解道。
叶笙箫摇了摇头,说道:“只不过是试着想象那是怎么一副场景罢了,以前在朝廷实力最为雄厚的西南我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些时日随着自己见识的更多,才粗浅的明白这座天下是怎么一回事。”
王清霁沉默了片刻,淡然道:“既来之,则安之,难不成叶家有意去争一争这座天下吗?”
“不知道。”叶笙箫回答的相当坦然,说道:“在我看来是没有资格争的,这天底下真正有资格去争的势力也就那两三个,凭我家这个底子也就是个看客的料,拿什么去争。”
这话却是不错,在王清霁的眼里看来,这位到处都是惹人心烦的叶笙箫身上值得称道的地方实在不多,其中最让她欣赏的便是自知之明了。
随着这场大雨一过,她原先压抑着的心情也就开朗了许多,此刻一如既往的不理会那亭子里头的叶笙箫,独自一人走进了那帝王行宫之中,放空一切心神,也不去在意那叶笙箫有没有跟上来,让自己沉醉在这一步一景的园林之美中。
直至行到了一处假山湖水小桥上,她才是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低头看着那湖中跃动的锦鲤,忽而间有一条红鲤破水而出,跃过了她脚下这一条桥,再坠入湖中引起水花一阵,可谓是跳龙门。
戒灵忽地开口道:“你要听一听我的看法吗?”
王清霁随意道:“什么看法,重要吗?”
她蓦地蹲下了身子,任由黑裙如花盛开,犹豫着把手探入了冰凉的湖水之中拨弄着,也不知存了什么意图。
戒灵认真道:“关于我对于素铭、秋水、叶笙箫这三人的看法。”
王清霁身子一僵,蹙眉道:“我不是很明白你这话的意思。”
此话一出,她便失了玩弄的兴致,长身而起寻了位园中人,让其取来饵料交于她手,然后自个儿走入一处湖边凉亭,捻起了一些饵料洒落湖中,便有锦鲤翻腾可见。
戒灵平静说道:“字面上的意思,我对这三个人的感官,我与你一直相伴不离,大抵可以说得上一句旁观者清了。”
王清霁神色不改,淡然道:“所以呢?”
戒灵笑了笑,直截了当说道:“只不过是一些只适合现在的看法罢了,我觉得你对于素铭更多的是于心不忍的情分,她帮了你许多所以你不可能放得下她,但真的说喜欢上她那还是有着堪称遥远的距离,不过她确实是最好的一个选择。”
她轻叹了声,没有否认。
戒灵再言道:“至于秋水这人,实话实说她的性子大抵是这三人里头我最为喜欢的一个了,只可惜你与她之间的缘分起于一个极大的错误,所幸她当日与你再见之时的所作所为不负剑士应有的当机立断,而且我这些时日回想下来可以肯定的是她逆练了九景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