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第三战的地点则放在了那崇安城之中,听说还是姜黎与那坎虚门的门主早在当年约战就亲口定下的事情,纵然岁月流逝也没能将事情更易,闻之亦然能生感叹意了。
既然是早已定下了的事情,两方也就十分默契的没有动任何不应该的手脚,维持了最基本的公平性,至少王清霁是不用担心打着打着就来一个陷阱这种恼人心神的事情了。
一百里的路说不上长这个字,可一般来说中途也需要休息的,奈何暴雨成灾破坏了沿途的许多设施,导致自清晨开始出发的马车一路上就没有过片刻的停留,让那在外头驱车的马夫哀叹连连,直道大秦残暴不仁上天降孽了。
王清霁甚至不用去想,心里也能确认这是那些企图举大事的势力所传播给百姓的消息,今年自开春以来与往年截然相反的天气本就是一件极好的武器,他们不利用这一点的话反倒是奇怪的事情了。
只不过,这些对她而言仅仅是听来解闷的琐碎事情罢了,之所以愿意了解还是不想日后被人借此算计布局,逼她身后的王家做出艰难的抉择。
毕竟有资格作壁上观,不代表那场中的人就愿意让你安安静静的看上一场好戏,即使王家被当作最后的挣扎来选择,对她来说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又或者说再是正常不过了。
黄昏之时,在两位九境的中年家仆一路艰辛开路之下,两辆马车总算是乘着余晖过了那座大气的城门,真正进入了崇安城中。
说是八月初决出第三战的胜负,可偏偏却没有定下具体的时间,在一行人落脚安顿好之后,王清霁得了一个独立的院子,显然是为了让她明心净性不受外界的干扰,也因此就刚才马车也是她单独乘坐一辆,那夏姨在应该做的方面可以说是找不出一点的问题出来。
王清霁却没有太多的想法,落脚不久之后便与夏姨直言自己想要出去走上一趟,听得这话的妇人沉默了好会儿才是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此时,不再有任何的言语。
说白了,她愿意把自己的去意说出来还算是给了面子,假若她真的不想安心呆着,妇人难不成还能拦下她的脚步?
那可真是个笑话了,姜黎仍未曾离去,离恨天中又有何人敢于如此行事。
离开了那僻静的院子后,王清霁沿着巷子出到大街,看着来往不绝的行人,心里忽地生出了似曾相识的感觉,低头感慨一笑之后,在路旁找了一位卖冰糖葫芦的老爷子,要了一串冰糖葫芦顺带着问了问当年离王王府所在何处,得了答案之后便提着剑一般拿着冰糖葫芦走向那座王府。
甚是萧条零落。
王清霁隔着远远地站在大街,看着那座在她记忆中气象万千渊渟岳峙的王府大门,如今已有麻雀小鸟于其中飞腾,她不禁想起了那句与她家世切切相关的诗句,低声感慨道:“野草花,夕阳斜……一切都作了旧。”
越过人群,站在那被忌讳极深的王府门前,王清霁犹豫了片刻终究是没有引人注目的推门而入,只好沿着墙边走进处人烟较为稀少的地方,脚尖一点直接去到了那夕阳之下红黄交映的建筑之上,扫视一圈确定方向之后,直接就朝着记忆中的那处地方奔去。
半响之后,她去到了当年之地。
树,湖,塔,三者可以说是皆在,亦然能说是皆不在。
树已凋零不见梨花落,湖已污秽不复明净,塔已倾颓不再高耸,这一切都是她认识的也都是她所不认识的,岁月如梭莫过如此。
王清霁一如当年,去到了那棵已经死去了的梨花树前,望着那干枯的枝身,忽而有些想去问一问叶笙箫那时候姜黎亲手绘出的那幅画是怎么的一副模样。
如今梨花已是落尽,那些意头可是消去了?
可这世上不会有谁知道了吧?
她不由得轻叹了一声,太多的过往缠绕上心头,纵然不至于触景伤情,可一些细碎的感叹还是不可避免的。若是仔细回想这将近半年的时光里头,她似乎都是在重回故地,尽管事事皆新鲜,但曾经的人依旧在,一些事情也依旧有着过去的影子。
“没想到你会来这里。”
谈不上熟悉,但早已经牢记在耳的声音远远传来,王清霁略有讶异但依旧平静地转过了身子,看向那处曾经的九层宝塔,正有两位男子自石阶缓步而下。姜黎在前,另外一位满是惨淡坎坷意的男子落了半个身位,见得她的目光也就随意点了下头当作是个招呼,没有任何多余的表示。
王清霁略微弯腰行礼,平静道:“有些值得怀念的事情在这里,这几日又恰好来到了崇安,若是不过来走上一趟的话,想来以后会有些不舒服的情绪,思及此处就从心而动罢了。”
闻言,那不知名的男子生出了些微的疑惑与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