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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安城外。
坎虚门一行人登上山巅,俯瞰下方一应事物。
为首是一位白发飘飘的长须老者,站在他身后最靠近的便是余饮冰,其后背后再是一男一女,四人皆然穿着一身白衣,凭风而立飘飘乎如世外仙人,有三分出尘意。
立于最后的出尘女子生有一对秋水长眸,此刻正笑意盈盈,“饮冰呀,你昨天和熙钰那女儿打过一个照面,可以告诉姐姐我,你心中有几分胜算么?”
余饮冰看了一眼那,摇头道:“说不好,你们昨天进城晚了没见到,我刚过城门一抬头就见得那已经是死地的离王王府有恢弘剑气生出,旋即就是那直冲穹苍的水花,只凭那一剑我就不可能轻易胜过,随后我花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了没有刻意隐藏行踪的她,抱着试探的念头出手一次,果然被其随意化解,不出意料这定然是一场苦战,胜负难料。”
年轻女子眸子笑意不减,脸上却也生出了些微怪异,“准备了这么多,你居然还有这种感觉看来她确实不差呀,说不定比当年的熙钰还要强上不少呢,不过你还是不能输呀,那夏思羽可是有着不输余熙钰的天赋,门主关心的要紧呢,要知道当年余熙钰她与门中断绝来往嫁入王家,差点就气的门主亲自去一趟南琅琊要人了。”
那站在最前头的长须老者皱了皱眉头,似是因为年轻女子提起往事而不悦,缓声说道:“闲话少提,今日的事情老夫再说一次,只要是可以动用的手段你都得用,这一战只可胜不许败,明白了吗?”
余饮冰点头道了声是,迟疑道:“我那日也曾以那两人的事情挽留她,可她完全不为所动,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不理会那些前尘往事了,恐怕她如今正处于心如明镜止水的境界,攻心之法可以断定是不可行了。”
沉默许久的男子开口道:“魑魅魍魉不可行,那便以堂皇正道胜之,何必多思多忧多虑,于事无补且在心境之争上落了下乘。”
……
时辰将至,麦田随风倾倒一侧,纷纷扰扰上心头。
当那一辆马车于深夜驶出城门时,立于山巅之上的坎虚白衣亦然开始了下山的路。
不负那世外神仙的出尘作风。
这群白衣人脚尖轻灵一点,身子便是飘出五六丈之远,算准时间与那辆马车同时抵达了麦田两侧,时间不差分毫。
麦田甚阔,两方各自行至麦田中央,仅留下三丈距离作为保留的余地。
坎虚门为首老者开口道:“此战过后,三十年恩怨自当了结。”
妇人神色漠然沉声道:“自当如此,不论胜负如何,你我都应该坦然接受结果。”
无意义的对话后,王清霁便朝前走去出列,那身着白色长袍的余饮冰亦然如是,两人无言对峙,等待着身后的话。
三十年岁月的纠缠,真正迎来了这未知的一刻,双方心里都生出了如释重负之感,一时间竟是沉默不语。
那甚是活跃的年轻女子大抵是不喜欢这样的气氛,悄然走到了长须老者的身前,朝着王清霁轻快说道:“清霁呀我是你的姨妈,难得一见,在开打之前先和姨妈我说上两句呗?”
霎那间,在场除了王清霁一人目光外,皆然到了这位外貌年轻的女子身上,她也不知是享受还是不在意,仍旧笑着说道:“今日清早,我们本想找你唠叨一些家常事的,倒没想到你会不在那边,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之后又是疲惫的模样,只好把事情放到现在来说了。”
王清霁神色无有涟漪,平静道:“世间无新事,听来有何用,说不如不说好来的要好。”
年轻女子像是听不到决绝,自顾自说道:“我名余忆情,你这话说的不错,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能够让人完全出乎意料的新鲜事,本质上来来去去都是那么个模样,可一旦旧事遇上新人,那亦然能够生出别样的滋味来,就如当年你母亲的事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