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真平静道:“无它,唯剑心通明直觉罢了,不过我有些好奇,以宫子濯为人绝不会雷声大雨点小,既然他决意入南荒和你打了一场,那就肯定不会是演戏,所以你的伤势为什么会好了?”
魔主笑了笑,戏谑道:“问这种事情不觉得有些过分了吗?”
陆真继续说道:“不重要了,既然我选择了结过往因果人情,那和你战上一场也是不错,最起码不算是侮辱了我的剑。”
魔主冷笑道:“明光,你这是把我当作磨刀石了啊,要为之后朝姜黎斩出的那一剑而做准备吗?可你也不想一想,倘若是败在了我手下,剑心被玷污之后该如何是好,真以为九景斩情之后就是邪祟不入了吗?未免太过于天真了。”
陆真全然不理,说道:“要么断绝那个念想,要么战上一场,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风雨骤急,阴云渐坠,其中若有十万狰狞之貌,不负帝魔之名。
剑锋微露,九景剑光冲霄而起,以天柱之姿将那下坠之云高撑九百丈,世间再无风雨可言。
“实在了不起。”魔主拍掌赞道:“九景剑不愧是九景剑,你陆真不愧是能够弑师证道之人,如此剑道风流十方想必是含笑离去的吧。”
陆真置若罔闻,明光之锋缓缓拔出,苍天随之多上了一条由浅至深的裂痕,抬头上望如若天之缝隙,如此气象可谓世间罕见。
“停手吧。”
话音落下,一切天象皆然风流云散不复,有女子缓步而来说道:“他就在等你动手出剑,你还非要遂他意是干什么。”说着,女子看向了脸色不复笑意的魔主,浅笑嫣然道:“我不巧答应了一个人一件事,而且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以大欺小,在我死去之前你敢出手的话,我担保你百年图谋皆然成空,当年宋春归入南荒的一景一幕,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呢,你想不想再来上一次?”
魔主无言以对,只能默然不语,离去。
……
三百里外,一处城墙下。
“那人……”
王泽言眼睛瞪得极大,看着远处天幕反复变化,愣了许久才说道:“那个黑袍老头子莫非是传闻中的魔主?我们这是险死还生了?”
于素铭收回了目光,心中依旧淡然无波,平静道:“刚才那云你是瞎了没看到吗?这天底下除了魔主还有哪位天人动手会是这么一副模样,又有几人能称呼当代剑圣为晚辈?至于险死还生不见得,师尊未曾离去之前,他断然不敢对我出手,但你死不死我就不知道了。”
王泽言用衣袖擦去满头冷汗,身子骨一软直接靠着城墙滑坐下来,心有余悸道:“真的是每次找你们都没有好事情发生的,早知道我直接寄封信把事情清楚交代给你好了,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回事,真的能人给吓死的。”
于素铭沉默了许久,低声自语道:“陆真最后的话,刚才那冲霄而起的剑光,为什么最后没有能打起来呢……莫非是有另外一位来了?”
今时不同往日,这番没有刻意遮掩的话清清楚楚被王泽言收入耳中,他细想了片刻,说道:“应该是有人来了,挽剑池的人你应该见识过吧?除了少数个别人之外都是二愣子,既然已经决定出剑,那不可能随随便便就不打的了,更别说动手那位还是当地剑圣,岂是儿戏之言,还有最有那一番话显然是魔主不知道为什么盯上了我那位堂姐,别人为了还人情出的手,真的是越说就越郁闷难受,怎么我就没有这种爹妈呢?”
于素铭瞥了他一眼,冷声道:“真摊上了清霁的父母,恐怕你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真以为天底下有那么好的事情,她那一对父母得罪的人你觉得少吗?”
王泽言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就是随便说一说而已,于姑娘您别当真好吧,清霁姐她到底有多厉害我是清楚的,就算不提天赋上的差距,她在其他地方也比我来的要强。”
顿了顿,他歪了下身子换了个坐姿,问道:“对了,刚才满打满算三位天人,不出意料都是要去走你见你师尊的,你还打算继续找焚血楼麻烦吗?”
于素铭转过身子,默然不语。
沉默了许久,王泽言看着那略显萧索的身影,心中大抵明白了一些事情,心中暗叹一声,开口劝说道:“我觉得你还是回去吧,再怎么不舍得比起往后岁月心中遗憾不断来的要好,这不是什么懦弱之类的狗屁东西,反而是一种极为可贵的坚强,而且我相信他也是希望你能去见他一面的,毕竟不是傻子都看得出来,姜天主到底有多么宠溺你。”
于素铭身子微微一颤,缓缓抬头看向重现明媚的天空,许久之后才是道了一声谢谢,旋即收回目光朝前走去,步伐逐渐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