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霁作揖道:“此言差矣,若不是陆伯伯你在这里,那总捕头他不会如此好说话,再是如何也好,这都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陆真沉默片刻,转头看向那阔别四年之久的面孔,渐渐从中认出故人的痕迹,略是感慨道:“或许如此,但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你长的却是像余熙钰了。”
即使说出了极为奇怪的话,他依旧没有理会王清霁的反应,自顾自说道:“昨夜秋水曾经询问过我之后的事情,但我没有答应她在那时候出手相助,当年你父母的情分和我四年前对你的亏欠,已经用在了其他事情上,不过你要是死在了帝都之中,尸首我会去收回来的。”
一如既往的说话风格,甚至比起四年前的他,口中所言更让人难以理解了。
王清霁全然不明,蹙眉问道:“请问前辈,你口中的其他事情,指的是什么,是否又是不能说的隐秘之事,一如你当年与老剑圣的生死之争一般?”
陆真摇头,平淡道:“不,自是可言之事,弘信他的伤势已然痊愈,对你有过出手的想法,而他能够如此迅速的重回巅峰,不出意外是赵家狗急跳墙的手段之一,而我会为你挡下他的杀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王清霁心生波澜,旋即联想起今日王泽言口中那一番话,已是有所猜测,迟疑问道:“若是魔主已然完好,那麓山的宫院长是否也伤势尽愈了?”
倘若她的猜测没错,那王泽言所言的那番话,有着极大可能是那位院长的意思,只不过借了王泽言这个她熟悉的人来转达罢了,如今想来难怪王泽言当时那么的坚定。
陆真坦然答道:“此事与我无关,不知晓,但你所言确实有着不小的可能,不出意外宫子濯在昨夜已然入了临安,你若是好奇这件事情,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亲口问出究竟。”
十分挽剑池的风格。
王清霁有些不太习惯这变化巨大的陆真,那仍旧年轻的脸上早已经没有了当年脸上的郁郁之色,换做了不见丝毫波动的平静,与冷漠相差甚远可也见不着半点的温暖。
她微不可闻的叹了声,沉声问道:“陆伯伯,你的变化都是那九景剑的缘故吗?”
“或是,或不是。”
陆真说道:“九景斩情,远非你所想象的那般浅薄,其中的变化,不能与外人道也,这个不能并非不愿,而是做不到,除非你愿意放弃风月不存之道,转投挽剑池门下,那我当日所言此刻依旧不变。”
王清霁追问道:“那堪破了死关的秋水,她又是怎样的一个情况?”
“很复杂。”陆真淡然道:“死关不仅仅是剑气,更是无数先辈的剑意归处,若是细数天底下能够破开九景秘法的办法,除去此刻已然越过了天人的姜黎外,唯有死关一途,以万道剑意重铸剑心,自然能洗去那依附在旧物之上的存在,但秋水她对你始终是念念不忘,所以我无法准确告诉你到底如何。”
王清霁沉默片刻,再问道:“这道秘法是你种下的吗?”
陆真摇头,轻声说出已经无法对证的话,“非我,而是赠予你一身剑道的十方,也就是当初你所遇到的那位白发老者,再说清楚点就是挽剑池上一代剑圣。”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回答,说不上太多的惊讶,可终究是为她带来了不少的波澜。
“知道莫雨仇吗?”陆真忽然问道。
王清霁点了下头,蹙眉道:“她与我有何关系?”
陆真缓缓说道:“十方云游世间时,曾经收下莫雨仇作为徒弟,这是他一生之中最为得意的作品,与师姐相比我不过是个毫无作为的劣品罢了,所以她的死成了十方一个解不开的心结,心境直坠,成就五十年后我步入天人最重要的一份机缘。”
“然而,十方既然曾经去到过那个境界,巅峰之时亦有资格问剑玄都或离恨天,他又怎么甘心如此可悲的死在我的手中,所以取得了紫厌红莲剑意的你,在他眼中就是最为完美的璞玉,只要经过他的雕琢,毫无疑问就是下一位师姐,以此圆满自己不得不亲手毁去得意之作的心境缺口。”
蓦地,他冷笑了声,问道:“听完了这些,你是否觉得他很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