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白笑道:“她总不至于能在这么大一个长安城找到我,就算是找到了我,不还有你在这里吗?”
李蟾皱了皱眉,迟疑问道:“齐王殿下,您难道……害怕了?”
……
既然说出了不满意的话,那就没有道理再继续坐下去了。
塔林的风景确实是极好的,冬日的残雪经过足够悠长的时间后已经渗入了石板与石板的缝隙之中,恍若明镜的湖面倒影着石塔的模样,岸边的桃花树不时飘落的花儿随风而去惊扰了清静,让那片湖水泛起一片细微波澜,一发不可收拾。
于素铭主动牵起了王清霁的手,无视了那位坐在波澜不静的湖畔的钦天监大人,朝着原路返回离开这处风景优美的塔林,步伐没有半点儿的急促,可其中的坚定是一眼可见的事情。
李偿没有明白她是哪里来的信心,问道:“或许这话有些不客气,可圣女殿下我还是想问一句,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里是钦天监的地盘,哪里来的信心在我不愿意的情况下离开这里呢?我的真境武道修为确实远不如齐王殿下与那几位大名鼎鼎的人物,可再弱的真境也好,终究也是一位真境,还请两位安心不要如此的着急,时辰远远未到。”
两人的步伐依旧不变,王清霁看着远处的繁闹,应道:“事在人为,另外我觉得大人你应该很是想看到我和素铭做出这样的尝试,又何必惺惺作态惹人发笑呢?再有一句,我坦白而言地告诉大人,在我的一生之中见过的真境确实是你最为羸弱,想来只是依靠旁门左道迈过那道门槛的虚假境界,这种事情我相信你也是极为清楚的,而且你这一生鲜有与人动手的经历,实际上只是空有一身虚假武道境界。”
李偿无言以对,当那常年佩戴的面具被无情的撕开后,心湖的颤动变化一如身前的湖水一般生出了不小的波澜,他皱起眉头看着那越走越远的两人,闭上了双眼,自语问道:“当真有这么不堪,还是说她只是虚张声势,亦或是她已经安排了应付此刻的手段……第三者。”
片刻的思虑过后,他选择相信了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长身而起踏在两人曾经踏过的石板上,以极快的速度走到了一座石桥的正中间,挡在了两人面前。
王清霁泛起了一丝笑意,随意问道:“大人可是决意拦道?”
李偿抬起了头,正想要鼓起勇气说出惊人之语时,却被那淡漠的笑意浇了一桶冷水,熄灭了所有的心思,以沉重的语气掩埋心中的悸动,“既然两位已经知道了此处乃钦天监密地,那么两位自然不能如此轻易的来往离开,事关机密,还请体谅。”
于素铭扑哧一笑,笑声颤落了梅花瓣上的残雪,让那两座湖水更是不得平静,“你说的很有道理,可这事情我觉得不该是你来管,如你这种不被主人喜欢的家犬,还是不要逾越插手其他的是来的要好,惹得当今陛下恼火,我和清霁可不会替你说上一句好话的。”
说罢,王清霁接上了话,微嘲道:“我可不相信今日这些事情是那位陛下点头的。”
……
这一个冬天注定有很多人会来到长安城,那些人或早或迟可都不想缺席,而如今一位阔别雄城三十年的人重新回到了这里。
那名书生穿着寻常的衣袍,容貌勉强谈得上清癯二字,看上却有着一种让人极为舒服的书卷味,可寒酸的打扮不禁让人质疑这是否一位终年郁郁不得志的老学究。
老书生自东门行入长安,站在不见积雪的长街上止步不前,感叹了一番三十年不曾变后,带着慈祥笑意问了件最近很是热闹的事情,然后朝着答案所在之地前行。
不多时,老书生来到了那座府邸门前,叩响大门的不久后与仆人一同走入了府邸之中,见到了那位自己的晚辈王念日,两人盘膝坐在了温暖的木板之上。
“晚辈着实想不到,居然连前辈您也跑来掺合这事情了。”
王念日叹了一声,念及此人的那些往事,轻声道:“只是我南琅琊王氏与前辈您交情素来不深,观前辈一身风尘大抵是刚入长安就到了这边来,可是有要事相商?”
老书生微笑着摇头道:“谈不上要事二字,只是我年纪大了,难免有些念旧情,恰好一来到长安就在耳中听到了王清霁这个名字,闲着无所事事也就来拜访这一趟了,若是打扰到你的话,我在这里先道个歉了。”
王念日皱了皱眉,缓声道:“前辈来的有些不太凑巧,清霁和于圣女不久前也是闲着无所事事离开了这里,让前辈失望了。”
老书生笑了笑,说道:“她们的关系确实好是好呀,上次我遇到她们的时候也是两个人在一起,哪怕是我这个读了圣贤书又烧了圣贤书再从灰烬里拾起一些东西的人,也都是衷心祝福她们两个能有一个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