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说道:“又或者被我杀死,以此象征着一切的开端。”
话音落下,城墙之上一片死寂,所有的观战着都清楚的听到了这句话。
赵元白忽然举起了双手,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开始了鼓掌,掌声渐渐壮亮,燃烧着的火把似乎被嘹亮的掌声影响到,颤动着自己的身子。
可掌声没有响起多久,一道一闪而过的光芒出现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锋利的让人心悸难安。
然后,今夜的天空飘落了第一枚雪花。
城墙之上的观战着不多,可此刻唯有于素铭站在了没有任何遮掩的城墙之上,于是她首先以掌心触碰到了这一朵冰凉的雪花,似是放松似是无奈的长叹了一声。
如今的风仍未急促,雪也只是零零星星的几朵,稀疏到一种让人感叹和可怜的程度。
赵元白鼓掌的动作停在了一半,响亮的掌声自此湮灭无踪,那浓厚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显得他很是愤怒,可实际上他的情绪是讶异。
他离开了椅子站起身来,那精壮的身躯就像是一座山峰,与之略微相比清瘦的王清霁,若是靠近了他的旁边甚至需要抬起头才能打量他的眉眼中的情绪变化。
赵元白的目光没有落在塔林,而是以一个很直接的角度向着城北望去,最终的落点是大秦的连绵宫殿群。
夜色深沉了那屹立世间三百余年的皇城,让赵元白看的很是不真切,甚至于他也没有能力越过这一层夜幕直接感应到皇城之中的气机变化衰弱,所以他只是很简单以及极为无奈的看着那头,心中很难平静下来。
王清霁伸手接了朵雪花,让体温将其融化为湿意,问道:“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吗?”
赵元白收回了目光,看着地上的点点白迹,深吸一口气,说道:“这也好,我能够专心的面对你。”他重新改做了面无表情,补充道:“如今想来是一场很公平的决斗了。”
王清霁将手按在了剑鞘之上,轻轻点头,说道:“确实是公平,那么就此开始?”
浓云骤雪,今夜有很多人看着这一战,还有着更多人冒着风雪为这一战奔波。
没有如很多人所愿死去的赵黄,此时孤身一人站在了钦天监之中,脸色阴沉如水。
天上无情的落下了雪花,可所有的白点都没有能进入他的周边三尺,仿佛有一堵墙将这些代表着严寒的产物隔在了外头。
赵黄正在看着身前,在不远处有四个人,两位壮年男子和一位身材偏矮的年轻人,以及一位负剑的少女。
若是更为准确的描述,那么他的目光最终落点是在那被两位壮年男子挡在了身后的少女,以及此刻她从脖子上取下的那一柄很是粗糙的木剑上,哪怕是木剑渐渐化为粉末散落无痕,他依旧死死盯着不愿放开自己的目光。
赵黄将一只干瘦如柴的手按在了胸膛的血洞上,黑水重新将其焕发了生机,不再去在意身后已经被剑意斩为废墟的钦天监,冷漠说道:“老朽确实没有想到你们还有这样的一剑,很是出乎意料。”
赵恤向前走了一步,那柄传自离王的离渊还没有出鞘,可因主人心绪而逸散的刀气已经将坚硬的石地碎出了无数的裂痕,伴随着主人的步伐雀跃而鸣,比之城墙之上的掌声更为嘹亮上十分,很是悦耳动听。
赵黄听着却是格外的厌烦,憎恶道:“就凭你这个杂种废物,讨到了好处还不想着滚远一点,非要找死不可,一如你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父亲一般,纯粹的窝囊。”
说完这话,他咧开嘴巴笑了起来,那花白的头发与满是斑纹的脸让他显得格外恶心,可在赵恤耳中,这些再也恶心不过他说出口的话。
“千辛万苦在离恨天苟延残喘这么多年,不知道你忘了没忘自己父亲是怎么死的,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赵恤沉默了一段很长的时间,竟是点了点头,认真道:“我希望你的记性不是那么的差,死前能够回忆起自己做过的一切事情,那或许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毕竟……”
“这世上没有人活的能比你更为肮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