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弃霜柔声说道:“我以为自己能从孤鸾身上悟得宋春归剑意皮毛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可没有想到王姑娘做到的是更为了不起的事情。”
秋水难得在外人面前笑了起来,点头道:“她当然是了不起的,所以我一直相信她决定了的事情就能够做到,当初雪原之时她的肩上承载了最重的那个担子,可她依旧在所有不利之中做到了最好。”
她追忆道:“破开死关之时,我曾经问过自己,九景秘法已是烟消云散,我还有任何的理由执着她吗?然后,我想起了那短短一个月里头的经历,却发现自己已经真的忘不掉了她,也忘不掉那朵在空中盛开的紫色莲花,更忘不掉她那时候拒绝我的话,所以我坚定了自己的心。”
顾弃霜也是笑了起来,问道:“谁与她有过那样的经历后能够忘掉她呢?”
……
长安城中雪亭,雷光来至此处稍微弱下了一些,映得那飞舞在空中的雪花如若星屑一般,甚是美丽。
元季风长叹一声,心中无穷感慨,说道:“我从未想过会在长安看到这样的一幕,绝剑关时我败在了她的剑下,如今看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或许对她而言只是理所应当做到的吧。”
肃子非凭栏而立满是疑惑,他看着城墙之上那引动天雷的神霄一剑,皱起了眉头,说道:“哪怕钦天监的李家兄弟腾不开手,赵黄无暇关心,但那王清霁为何可以做到这种没有任何道理的事情。”
沉默了片刻,他再是自语道:“道门之路与武道看似殊途同归,实际上有着极多的不同之处,初时还有着不少相合的地方,但是到了真境之后可谓是皆然不同的两条路,因此这世间才有李偿那般名不副实的真境,可王清霁除去生母之外显然没有与道门有着什么接触,并且她似乎还有着不少的厌恶,这到底是为什么?”
哪怕是登临云端的天人之尊,在一时半刻间也无法看穿为何王清霁能够引下这让世间恍若置身于白昼中的神霄一剑,从而不解的皱起了眉头。
……
已经成为了废墟的钦天监中,有一道笑声停了下来,衣裳褴褛的赵黄满是讶异和茫然的看着那一道神霄之雷,完全没有理会身前三人的意思。
在惊讶过后他咬起了牙,狠声道:“道无……”
话没有能说完,手中持刀,背对着雷光的赵恤笑的很是痛快,狠狠的斩下了一刀断去了赵黄的话,大声嘲笑道:“还要给自己的失败找借口?这根本和道无迹没有任何的关系,今夜赵元白会死在长安城,同样的你也会活不过这一个夜晚。”
赵恤没有说任何的假话,在废弃的离王王府见到王清霁的第一面后,他就亲口问了姜黎关于她的很多事情。虽说有很多都没有得到答复,但其中的数个问题却是得到了确定,所以他才能够如此理直气壮的挥下这一刀。
对此,他视为自己复仇之路的真正第一刀。
城墙上发生了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情,那么他也要凭借着手中这把刀,做出让所有人惊讶的事情,斩下赵黄那个可憎之极的头颅。
……
归雁湖畔,万物因雷声而动。
那位背负长枪青子衿的壮汉朗声大笑,没有半点的惊讶,反倒是有着不少的赞赏,悠悠说道:“恐怕余熙钰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女儿可以做到这样的事情,否则她又怎会生出托付给旁人的念头,不过想来她得知这一幕也会是欣慰吧。”
盘膝在雪上坐了许久的少年郎站了起来,不太讲究的拍掉了身上的雪花,微笑说道:“哪有父母会不因此而骄傲欣慰呢?当初我在苍山一行见到了她与苏言的剑决,曾有过念头想要将她收入门下,可最后却因为姜黎的出现被迫无奈的放弃了这个念头,转而选择了陆九卿,如今想来却是我一生之中少有的遗憾了。”
白河愁说道:“在这上面,我与你都有着同样的遗憾,可这种遗憾哪怕重来一次也好,都是无法弥补的。”
阔别世间三十年的道无迹胜不过离恨天主,而白河愁的儿子也做不到完成那门婚事,这是重复上无数次也好,结果依旧无法更改的注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