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脸吗……
石塔作为长安城大阵隐藏的另一个枢纽,自然不会放着寻常镜子让人打量自己的容貌如何,王清霁也没有办法看到自己久经疲惫后的脸色是怎样的,在片刻沉默后,她认真说道:“我不觉得这是什么不要脸,或许说这话难免有些让人不舒服的骄傲在里头,但我确信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没有错的,至于为什么有这个信心……我也忘记了源头到底在哪里,不过这确实是一个无可置疑的事实。”
叶笙箫莞尔笑道:“那么自恋以及自傲的王清霁大小姐,请问你花了这么多时间,想清楚要如何行事了吗?再拖下去过一个多时辰,天也就要亮了呢,犹豫下去不是一回事呀。”
时间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意志而停下,即使以姜黎最后的武道境界催动星霜劫也罢,能够做到的终究只是挽留一个人的死去,世界依旧在流转着。
今夜风雪再大也好,天终究是会亮起来的,当云层散发出微弱光芒的那一瞬间,再是不愿也罢,事情也终究将迎来一切新的开始。
王清霁深知此事,低头看着自窗外落下到手心的雪片,待其融化成水的那一刻,心里终于做出了决定,轻叹问道:“他们求的是长安安好,那么拦在前头的便是这座依旧被赵家掌握的大阵,你没有胡言乱语到瞎说话,让我做到把这座城献给他们吧?”
叶笙箫猜出了她话里头的意思,双颊泛起一丝微红,柔声打趣道:“当然没有,我说的只是能够将这座大阵从赵家手中抢过来,怎会答应说什么献城的怪事呢?不知我以前做过些什么事情,让你生出了这样的错觉呢?”
王清霁理所当然道:“自我认识到你那一刻开始,我就不相信你在这方面的事情有操守,所以不是错觉,而是必须要有的直觉。”
“别说的那么好听,其实只是你对我的偏见吧。”叶笙箫微恼道。
王清霁微微一怔,点头道:“我不介意你做出这样的理解,于我而言并没有任何的损失,而且这说是偏见也没有问题。”
叶笙箫更是恼怒三分,冷声冷气的哼了一声,正欲迈步离去之时,却忽然间心血来潮,问道:“我有一个你很想知道的事情,以此为代价问你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怎样?”
王清霁平淡道:“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特别想知道的,不过我有些好奇你所谓简单的问题是什么,说来听一听吧。”
叶笙箫犹豫了片刻,伸出手指了指她的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半句话。
王清霁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过好会儿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漠然平静道:“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确实称得上简单两个字,只是我想不出你会无聊到关心这种事情,因此我想不出回答你问题的理由是什么,以后还是别想这些事情为好。”
叶笙箫得了这话,眯了眯眼,笑道:“只要是人难免有好奇心,在那个夜里我已经被你看个清楚了,轮到我问这种事情的时候,你怎么就避而不答了。”
王清霁微笑着提醒道:“就我简单回忆,那时候的你满身都是血污,身上一共被那些铁枪落下十三个血洞,无论什么人都不可能对那时候的你产生兴趣,硬要提起这事情,那么你还得再一次认真感谢我忍着恶心帮你处理伤口,而不是以此作为奇怪的要挟。”
叶笙箫蹙起眉头,细长的眼睫毛随着寒风微微颤动,最后嘴里吐出了一个嗯字,无奈道:“你说的确实有道理,我很难想象到那时候的自己是怎么一副模样,侮辱了你的眼睛真是对不起……所以你的吻还是没了呢,真可惜。”
风雪忽转,话亦如是,既是懒得纠缠也是无法否认的王清霁只当全都听不见。
叶笙箫见好就收,不做死缠烂打状,轻笑着转开了话题,问道:“你在这待了这么久,可弄清楚了如何窃取这座长安大阵的力量,好让我们安安稳稳的走出这座城?”
王清霁点头道:“半刻钟前,也就是你说了一大堆名为建议,实则怂恿的话时,我就已经弄清楚怎样做到你想看到的这件事情了。”
不出意外,对此间一局诸多事情了解颇深的叶笙箫,在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安心做一枚别人眼中的棋子,而是在最初之时已经借势将自己放在了执棋人的位置上,亲身入局代替王家走上这一趟,为此答应谢青莲的事情想来大概有两件。
长安赵家必须灰飞烟灭,王清霁不能死在长安城中。
因此才有李青雀千里迢迢的赶到中原,前来截杀裴俊之的事情发生,再有她这些时日奔波忙活的辛苦,至于谢青莲又或者说王景曜答应的事情,大概就是在乱世烽火中庇护万顷竹海?
叶笙箫温柔说道:“那就走吧,这座城也待够了,无论明日赵羽能否顺利成为太子对你对我也都算不上是重要的事情,而起她们在下头已经等了很久了,万一气恼起来我可就不得自在安宁了呢。”
说到这里,她的脸色忽然难受了起来,低声道:“我好不容易才是骗过了于圣女,让她把真正决出胜负的第三战放在步入天人之境后,如果被她知道我刚才在拿她的事情来开玩笑,那柄名叫断水的刀,估计直接就是要落在我心上哩。”
“太假了,你这表情和语气,没有我当初认识你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