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世上除去那几支强者率领的军队之外,根本没有能够在正面抗衡真境武夫的事物,而这世上的真境无疑是可以数的出来,至多不过百人,除去那些立场无法轻易更改的人后,剩下的大约只有不到二十余位。
世家宗门与江湖散人之间的悬殊差距,由此可见一斑。
上庸城结盟一事,早在西南一战过后便有所苗头,裴宗得到消息后便安排了柴州前往处理安排此事,最终才是促成了这件事情的诞生。
当初裴宗在临安与王清霁达成协议时,就有考虑到这件事情的缘故,才刻意定下了共计两战的赌约,只要此间事情无有重大意外发生,那三位真境就不可能任由王清霁杀死裴俊之,更别提他还安排了一位真境跟在裴俊之的身旁。
可惜的是,前些时日受了李青雀一剑后,气血衰败以至伤势痊愈困难,只能是寻了个清净地养伤。
然而愿意承认赵竹娴身份的焚血楼中人里却有着一位真境,如此巨大的实力差距,正是裴俊之退让赵竹娴的真正原因。
“已经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你没有任何道理认不出她们是谁了。”
裴俊之没有挥刀斩落,但他的话便是刀,朝着赵竹娴心头无情斩落,“既然知道了,那就想起我刚才说过的话,那是你唯一正确的选择。”
于素铭并不着急出刀,平静地看着道出妄言的裴俊之,轻笑道:“何来唯一之言,此等不知天高地厚,信之则败。”
而远处并肩不愿离去之人。
依旧在沉默着。
……
今夜。
长安城,裴姓府邸。
在很多时候,裴宗是不会回到这里的,一开始当然是有着许多的原因,但久而久之下来,原因也就变成了习惯。
自王谢二位受邀入长安后,他便遭受到了来自左丘家的巨大压力,与宫子濯通气过后,决定选择安静对待的他竟陷入了无所事事的境地之中,久违的感觉让他有些不太适应,便离开了六扇门,回到了这种阔别已久的府邸。
安静了两日后,还是习惯性的坐在了书房,哪怕无事处理也好,得个安心也好。
“在担心?”
赵徽姮给他满上了杯茶,轻声道:“竹娴那丫头在长安待了太多年,若是有朝一日见得世间真正美好,怦然心动,极有可能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她笑了笑,感慨道:“你明白的,人理智的久了,自然会在心里积攒一些东西,久而久之就会爆发出来,挺让人害怕的。”
裴宗谢过了这杯茶,饮了一口,平静道:“她平日和你这位姑姑见得不算少,论对她脾性的把握,想来陛下也是不如你的,所以你觉得俊之他会出事?”
赵徽姮摇头道:“说不准,假若他稍微会讨一下姑娘的欢心,以竹娴她这些时日堆积下来的抑郁,只要能够遇上一件敲开心扉的事情,那她把俊之当作自己的依赖,也不是件值得奇怪的事情,然而……”
话终究是没有说下去。
“但他怎愿意去做?”裴宗自嘲笑道:“当初我对王清霁说自己教子无方,并无半点虚言,儿女之间发生这种事情,你我的责任不可谓不大,他们会走到今时今日的地步,不仅是咎由自取,亦是我们的放纵。”
赵徽姮叹道:“过去的事情又何必再提,着实没意思……但若是俊之真的死了,你打算怎么般呢?”
裴宗敛去笑容,说道:“承若已然定下,如你所言,他不听我的劝告,自取灭亡也是自己找来的,没有必要去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