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无从低调,于素铭也就无所顾忌了,想着王清霁刚才的任性,她心里确实是有些咬牙切齿的恼火,否则刚才也不会如此直接的冷嘲热讽纳兰萚兮,不留半点颜面。
至于后悔,自然是不会后悔的,更何况她说的除去有些偏激外,大抵都是实话,若是连这种讽刺都不能做到接受,那麓山早就到没救的地步了。
迎着各式各样,惊艳最多、惊讶其次、惊恐再次的众多目光,于素铭神色淡然的走进了这座矗立千年不倒的麓山。
一路无言登山观景。
朦胧的灯火落在了她的唇上,本就红润的愈发鲜艳,月白色的长裙裙角随风轻扬,不时间还能窥见凝霜落雪般白皙的肌肤,三千青丝以梨花玉簪束之,众人只见只觉明雅秀丽,若非容颜不改无错,根本不愿意相信这位便是传闻之中的离恨天妖女。
如此风情,堪称万种不止,与这些时日常常见到的貌美少女们顿时高下立判,并非全是容貌之别,更多还是这种不可言说的风情,实在让人流连忘返,甘愿沉溺上一辈子。
只是碍于名声缘故,哪怕是平日最为放荡不羁的纨绔子,此刻也不敢出声惊扰这位仿佛是从天上宫阙行至人间的仙子。
然而,世间最大的勇气在此刻大抵是希冀,王依兰轻快着脚步,赶到了这位人皆称之为妖女的姐姐身旁,不见半点儿陌生,温颜笑问道:“于姐姐你怎么来了?”
在过去的那几年里,于素铭与王家并非是没有过半点来往,某些时候王清霁不愿动身,却又想从南琅琊的院子取些东西的时候,往往会拜托当时前来小住的两人,故而于素铭也替她跑了好几次腿。
报酬也就无须多余赘述了,只需知道颜色大抵都是粉嫩的便好。
一来二去后,王依兰也就和于素铭有过交谈,比起已经掺合王家具体事务的叶笙箫而言,于素铭毫无疑问让某些人来的稍微顺眼一些,而王依兰单方面认为的熟络,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建立起来的。
“办些事。”
于素铭的声音较之方才来的平淡了许多,冷冷清清的,淡漠疏离到不见半点儿与王清霁相处时的温柔,难免让人望之生畏。
王依兰愣了下,才是发觉此时的于素铭与过往所见截然不同,可认真看下去却又觉得这竟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模样,只是此刻被撇在身后的话,强自凑上去的自己难免会颜面无存,也只能是硬着头皮跟了下去。
“事情有些麻烦。”顾弃霜性子总归是温和,见华衣少女强自跟了段路,便猜到了她在顾虑些什么,微笑说道:“你若是掺和进来会不太好,还是先行歇息去吧,留待明日后,若是不嫌弃,我与你品茗论道如何?”
王依兰连忙道了声好,才是得以解脱落在后头,怔在原地思索片刻后,却又连忙绕路上山。
行过一段路,旁观者少上了些时,顾弃霜才是朝着于素铭传音入密道:“不出意外,她是要去告诉王念阳了。”
“无须担忧。”于素铭回道:“王念阳立场持中,故而此次王家才会让他前来领队,最恶劣的情况无非就是袖手旁观罢了,把心思放在他那边与浪费没有区别。”
“如今我和于圣女你的到来已是人所皆知,只愿这些风言风语能传到赵竹娴耳边,好清楚到底是怎样一回事,但是白玄一的到来,实在是让我有些不解。”
顾弃霜墨眉微蹙不解,说道:“这几年下来,他明面上没有离开过北地,如今却忽然间大张旗鼓的来到麓山,只怕与清霁猜测的一样,这件事和他脱不了关系。”
于素铭平静道:“总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而且事情到了这里,大致上的布局已经被你我清霁三人理清,唯一让我和你好奇的,不就是他摆出这样一场大戏,目的到底是什么了吗?”
便在言语间,沉默了一路的纳兰萚兮停下了步子,推开了院门,说道:“这里就是叶笙箫和秋水的下榻地,房间足够你们住下,我先离开了。”
话尽,人去。
……
在云遮雾绕的深处,有着几处略显孤寂的殿宇,远青山近桃花仅为点缀,自敞开的殿门沿着锃亮木板望去,便见得一老一少对坐品茗,颇具悠远意境。
白玄一放下茶杯,低头沉思了段时间,忽然说道:“家父的话就到这里了,之后的……便是关于我此行的原本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