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显然问道:“这样一来,看起来固然可以,但其实是断绝后路之举,不行。”
来时路上,白玄一闲暇无聊之时,便与那位中年道人探讨过麓山之后的道路该如何是好,赵恤作为可用之人,他们怎忍心就此放下?
“所以,将事情细放到赵竹娴一人身上就足够了,现在他们需要衡量的问题就只有一个,那便是愿不愿意因此而将王清霁得罪死。”
白玄一冷笑道:“若将罪名放到赵竹娴身上,那就需要她以死昭告天下,用鲜血来洗清麓山手上的黑,可王清霁已经将自己的态度告诉了所有人,若是如此行事,得罪的便是一位铁板钉钉的天人,我可不信宫子濯敢使雷霆手段将王清霁留在麓山。”
刘显安犹豫问道:“那么这一口黑锅?”
白玄一笑了下,嘲弄回道:“废物利用就是了,不是最差,但也不是最好的办法,中庸之道也。”
……
灯火依旧繁华,吵杂喧闹声却渐渐远去不闻,父子两人并肩下山。
王念阳走的不快,就像是个寻常中年人,享受着难得的清闲时光般,脸上挂着微不可见的笑意,目中似有感慨之色。
走在身旁的自然是王泽言,比之这一辈子父亲的淡然来说,他的脸色谈不上轻松,时不时还会转头看向那条热闹至极的长龙处,显得有些不安,又或者说是急躁。
确实很像是一对父子。
王念阳忽然问道:“若是事败,你打算怎样?”
这时王泽言恰好在看着远处,愣了一下才回头看向父亲,沉默片刻,说道:“没打算怎样,尽人事,听天命,既然无愧于心,那事后怎样都好。”
“这话说的有些垂头丧气了。”
王念阳摇了摇头,说道:“顾弃霜没和我完全交代事情,因此我对你捣鼓的那些诡计知之不多,而且也没有兴趣来责问你为什么,毕竟在某种意义上考虑,这件事情对我来说还是不错的。”
王泽言便笑了出来,微嘲道:“南琅琊明面风平浪静,然而实际上互相倾轧之可怕,远胜麓山不知几许,就连如你这般人都被排挤到这边来,做些可有可无的杂事。”
生来没有几面相见,又怎愿意吐出父亲两字,只当是位前辈便是了。
王念阳倒是因此而沉默良久,低声感慨道:“你说的大概没错,可要不是我来到了这里,你的谋划说不定成功的可能性会高上一些,只是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是基于什么理由把清霁拖进来。”
“何出此言?”王泽言反问道。
王念阳看了他眼,皱起眉头,不悦说道:“既然是事关前途的谋划,那自然要把意外的因素减到最少,四年前的长安城就已经证明了,清霁她别的不谈,坏事的能力却是非同凡响,白河愁当初可是打算血战一场的,结果却是草草收尾,赵羽连太子的位置就没坐上,就被迫流亡西北。”
王泽言对此无法否认,无奈说道:“我又怎会不清楚堂姐这个人到底有多麻烦,若非逼不得已,又怎会愿意招惹她过来,只是有人真的不愿意她安静罢了,而且……她也不见得愿意一直安静下去。”
王念阳问道:“何解?”
王泽言皱了皱眉,沉思许久后,摇头道:“事关其他,恕我无法直言,我只能告诉你,清霁姐在去年远非你们所想象的那么安静,再且我可不觉得叶笙箫是个愿意安分的人。”
路将走到尽头,父子间剩下能说的大概只有几句话了,可两人的脚步却来的更快了一些。
便在这时,风姿神秀的三道绰约身影自远处灯火阑珊处,悄然走进这对父子的眼中,其中更有两人以点头致意,旋即便消失不见,似有要事处理。
王念阳随便问道:“已经没空理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