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霁也没有撑开油纸伞的意思,反而是用真气将其包裹完整挡去雨水,一直行至下榻之地时,才是寻了处妥善的地方安放好,于素铭则是蹙着眉头看完了所有的经过,至于秋水则是少有的不关心这些,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呆着。
“怎么回事?”于素铭好奇问道。
在今日清早即将抵达上野时,秋水就主动找上了她,双方进行了十分友好的交流,最终以两人各退一步为代价,才是有了如今的这一幕。
王清霁打开衣柜,望着里头色泽极为单调的衣裳,平静道:“她说上次离别时是雨天,这一次她也想是,所以就让我淋一场雨。”
于素铭愣了下,蹙眉道:“诉我直言,这话的第一句和第二句还有着关系,但第三句的转折也未免太过于莫名其妙了吧?难不成你当初给人送了一掌,然后现在她决定和你计较起来了?”
王清霁毫无意外的嗯了声,随意问道:“淋了场雨,虽说不碍事,可身子还是有些黏糊糊的不舒服,你喜欢那一件?”
于素铭缓缓舒开眉头,望着那张神色不改清丽如旧的颜容,沉默了好些时间,轻声道:“不愿说就不愿说呗,干嘛还非要转开话题,难不成你就想着这样子糊弄过去吗?”
话是如此,可她还是认认真真的挑了件自觉好看的青色为主白为辅的长裙出来,递到了王清霁手上,并没有刻意多加思索。
不久后,王清霁便坐在了浴桶中,于素铭依旧没有离去的坐在了一侧,让她自个儿擦拭着身子,看上去没有半点儿帮忙的意思。
王清霁忽然问道:“走了多少日了?”
沐浴本就是件让人舒服的事情,再有一位贴心人在旁闲谈,更是件锦上添花的好事了。
只是于素铭兴致似乎一般,思索答道:“要是算上今日,恰好是十一天吧,算下来麓山那边的事情也差不多是要到尾声了。”
王清霁搓洗着身子,平静道:“那边的事情不会简单,需要多加留意,此事过后基本可以确定是赵恤举大旗,麓山这一场乱战的成败,基本是托付在这一手上了,坦白说,如此孤注一掷的做法,实在有些出人意料。”
于素铭轻轻地嗯了一声,望着她,但却没有多少接话的兴趣,勉强道:“我们也管不了这么多,多些理会眼前事才是正道,还是说你打算掺合这一次天下纷争了?”
“我一直都没这个兴趣。”
王清霁长叹一声,转头望向意兴阑珊的她,沉默片刻,说道:“但这些事情极有可能影响到南琅琊那头的态度变化,因此必须要好好考虑,若是随意将之抛在身后不看,平白多添几个意外出来,只会是仇人快,亲者痛罢了。”
顿了顿,她起身离开浴桶,以真气拭去身上的水渍,穿上于素铭亲手选来的衣裳,坐在她的一旁,刺穿了窗纱的天光映在精致屏风上,半明半暗,颇有几分情调在内。
王清霁再是燃起一根蜡烛,顺带着推开了窗户,好让屋内的气雾散掉,再是往后靠在软垫之上,知晓于素铭仍旧不开心自己不久前那句极为糊弄的话,但她也确实应该要不开心,强颜欢笑对两人来说本就是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这些年过来,两人早已做到了包容对方时不时的愚蠢和小性子,更做到了将本是藏在心底的郁郁不欢展露于颜,好让彼此之间的相处来的直接一些。
“我想了很久了。”
王清霁望着窗外提前到来的雨水,神色略有憔悴,平静道:“你我之间的关系,世上已无几人不知,笙箫与我的关系,南琅琊中的那些人亦然是心知肚明,可他们依旧敢说出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说到底,还是缺了一些东西。”
于素铭看着她,有些不太相信话里头的意思,甚至于有些怀疑她是否只想着把自己哄过去,可语气的真实不虚,让她那颗心不知不觉间变得紧张了起来,连半句话都不想说出口。
“我知道刚才你不耐烦,想着我就算是搪塞,也应该拿句稍微有诚意一点儿的话,而不是如此愚蠢的借口,觉得我已经是有恃无恐,知道你一生一世都不愿意离开了,所以就可以仗着这个胡作非为。”
王清霁笑了起来,轻声道:“说来你或许不信,我记忆中有过很多这样子的教训,甚至连我自己也觉得过去的自私有些过分了,但无论结局是如何,上天让我再选择多少次也好,我想我依旧不愿意放弃,这确实是一种极为过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