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刻之前,王清霁已然早过她起身,行至窗子前,看着那连绵大雨,沉默了好会儿,说道:“前面似乎有人趁着今夜大雨大浪劫船,应该不是长江剑堂的人动手,反倒是有些……像帝魔宗的样子?”
于素铭走到她身旁,忽然想起了件往事,轻声道:“还记得当初我们乘船遇到的事情吗?也是这样一场大雨,只不过那时是清晨,如今夜半人静时罢了,但同样的都是帝魔宗。”
“若是帝魔宗真如此行事”
王清霁静下心绪,缓声道:“那不可能是因为钱财之类的事情,再怎么说肃雨君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最有可能的还是如那次一样,他们想要达成某个目的,而这整整一条大江水路,有什么值得他这样子做呢?”
早在登船之处,她就已经听说近来有过不少这样的事情发生,连长江剑堂也为此困恼不已,行事者手段格外干净利落,多数是让被劫船只直接沉没江底,根本不留活口。
秋水细声问道:“那我们要动手吗?”
王清霁合上窗户,说道:“肃雨君来去无踪,隐匿气息之能不输于我,更有这一场大雨做庇护,想要确定他是否存在不是件易事,前方那几艘船上的人坚持不了多久的,所以……确定我们行踪没有暴露吗?”
于素铭仔细思索片刻,摇头道:“我知道你当初拒绝王念阳的意思,这一路上虽因为叶笙箫和秋水的临时起意有所波折,但我可以肯定帝魔宗没有这个手段,自当初西南一战过来,他们渗入东南一带的触手早已被尽数斩断,除非……”
话没有说下去,却也足够了,唯有秋水依旧不明所以。
王清霁看向一脸懵然的她,平静解释道:“忘记有没有与你提过了,谢家不是王家,他们一直对如今左丘家占着的位置有着颇为浓厚的兴趣,而祖母在那些人的眼中便是叛徒,恰好上野一城几乎可以说是被谢家握在手中,因此被得知行踪,算不上一件古怪稀奇的事情。”
“所以呢?”秋水不解依旧。
“不用什么所以。”
王清霁摇了摇头,轻笑道:“何必去理会他们在想些什么,心里抱着怎样的谋算,最后想要达成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些没有任何必要。”
秋水蹙眉不解,认真道:“如果是叶姐姐她,肯定要把这些都给理清楚的。”
“那只是我不在她身边而已。”
王清霁行至门前,轻轻推开,便见万里阴云漆黑天,风雨交杂声清晰入耳,平静道:“倘若我在,她定然不愿意去想这些连累青丝落下的恼人事情,心心念念着的都是那些让她觉得舒服的事情。”
“如今我在这里。”
她行进滂沱大雨之中,无谓道:“一切都是无用功罢了,更何况事情的动机真的不难猜测,只是很难将罪名落在他们身上罢了。”
谢家主战,如今王家确实内部倾轧不断,立场远远未到确定之时,他们自然希望这位数百年一并走过来的盟友,如今也能与他们站在同一阵线上。
只是利用到了帝魔宗,确实是让人有些费解了。
王清霁没兴趣多想,轻声道:“若是你们都没兴趣,那我直接动手处理掉好了。”
步入真境之后,世上能让她重视的人已经愈发稀少了,与长风君齐名的肃雨君确实算一个,但即便是肃雨君亲临也罢,她也只是重视而已。
“当然不好。”
于素铭揉了揉手腕,看着苍茫雨幕,微笑说道:“好久没有活动过身子了,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总不能浪费掉吧,毕竟你又不是时时刻刻都伴在我身旁。”
最后一句话却是有些幽怨在里头了。
不等王清霁作些什么回应,惊觉前方事变的船夫连忙赶到此处,恰好看到了站在房间外的三人,见其半滴雨水不沾,心中稍微一定,正欲说出自己为何打扰的缘故时,却遭于素铭挥手断去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