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仍旧在掀起帘布,随着窗外景物飞逝,那一抹随雨而至的秋寒渐深渐浓。
到了最后,她看着一窗秋雨,轻叹道:“那我心情也不好了。”
顾弃霜微微一怔,但也没有再说些什么了,俯身取来药膏,平静地替她处理着那些伤势,过程难免有些漫长繁琐,认真却从未少过半点。
王清霁看着那纤细的手指不时划过自己的肌肤,面无表情。
……
“她们总该走了吧?”
白玄一还在喘息着,嘴里发出的声音就像是个破风箱,难听的要紧,那些不久前的愤怒与恨意早已被他深埋不与外人见。
他看着那位坐在断裂案几上的壮实男子,认真说道:“我很感激你及时赶来救了我,但在商言商,若是我不能离开这里,事情将会来的毫无意义可言,除非你心里早就打算以严刑来求出自己要的。”
殿外的刀剑厮杀声早已彻底远离,无声道出了斯人已去的消息,可直到如今他们却还一个躺着一个坐着,没有离开这座已有幽深意的殿宇。
也许衣衫破碎后秋雨浸入伤口的滋味会格外难受,但如今的他实在不打算留在这里了,幕望舒今日的态度毫无疑问是愿意他死去的。
裴宗没有看他,平静道:“她们确实是离开了,但你应该还记得,我先前说过有些话在这里说更合适。”
白玄一伸手示意做请。
裴宗长身而起离开那半张案几,微微眯眼看向纱幔珠帘之后的雕花窗户,阴郁的天光正从那头落入殿中,说道:“其实你所掌握的不少秘密,我不太在乎,今次之所以答应你离开长安前来北地,有个念头是想见一见今日这有趣的一幕。”
白玄一嘲笑道:“那你又何必刻意添上不少这两个字呢?”
“因为我是一个很实在的人。”
裴宗解释道:“然而现在不该说这些,我想知道的是,你从赵无涯哪里得了多少?”
白玄一皱起眉头,犹豫了片刻后还是维持着自己的视线,说道:“可以说很多,但用少来形容也不为过,她是个早已死去的人,留下的不过是一道神念罢了,一切都是沿着当年定下的规矩行事,我无法取得更多。”
裴宗问道:“按你倒数第二句话,赵无涯的最后一句说的是什么?”
白玄一愣了愣,记起那句至今仍旧不解的话,忍不住看向那依旧望着殿宇尽头的男子,看着那壮实的身躯与平静的神色,以当日语气复述了当日言语。
“道无迹,倘若你理解不了一件事情为何会发生,背后的目的是什么,那就将目光放在他身上,这是最为简单和直接的解决办法,另外有机会的话就送他去死吧,不要有任何的犹豫。”
说完这话,他长长地松了口气,有些艰难的抬起手擦去额头汗珠,思考着是否要再说上几句话。
裴宗没有去沉思,走到白玄一身旁直接抓住他的衣襟,朝着他笑了下,点头道:“这句话勉强够了,既然你不想留在这里,那就直接离开吧。”
“去渭阳城。”
白玄一认真道:“在那里我将自己所有知晓的告诉你,且条件依旧和当初不变,杀死她们,但得留下全尸。”
裴宗看了他眼,没有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