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如此,但裴宗不知为何,回到长安后对此事的态度数年间皆是敬谢不敏,仿佛自己从没有去过那趟北地一般。
人间从不会因为某人的沉寂而停下脚步,从那个秋天到这个清明,依旧发生了许多足以影响未来走向的大事。
比如裴宗不再枯坐自家府邸中,归去长安后欣然入朝为帝师,本是傀儡的小皇帝骤然间便是苦尽甘来,毫不犹豫的握住了这个莫名而来的机会,却又一心一意想着去复仇左丘家,明面上的笑意愈发灿烂,暗地里的性情也便愈发阴狠。
除帝师外身无它职的裴宗只是静静看着这一切,不曾干涉,不去引导,却也不会吝于教导,所求之莫名更是让人费解。
……
赵竹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知何时间她已经习惯了去看待这些事情,然而早已远离朝堂身在江湖的她也只是单纯的看着,处江湖之远亦不去忧其君,哪怕小皇帝确实与她有着不浅的血脉相连。
对她来说,早在当年离开长安后,赵家与她相连的便只有一个姓氏了,哪怕是赵羽亲自来信求助,也不曾让她心湖泛起几丝波澜,随手便是放置一旁权当不见。
赵焚曾笑她,言此为断无此梳。
于是找到她的书信日益增多,随着信纸水涨船高的,理所当然是来自于赵家人的不满。
赵恤尚且可以轻放,毕竟他乃是离王一脉,与长安赵家本就格外不对路。赵羽则是有心无力鞭长不及,远处西北的他蛰伏数年虎视眈眈,却仍旧不敢贸然南下掀起动荡。但小皇帝则不是如此,在他眼中看来焚血楼本该是伴随皇室传承之物,不该流连于外。
“挺是可笑的。”
赵竹娴收好了带着最后通牒意味的书信,看着那位数日前来到此间的好友,微笑说道:“叶姑娘怎不见踪影,如这般事我本以为是她来的。”
客人与好友便是于素铭。
她的样子和数年前没有什么差别,眉眼间多上了些淡然,容颜还是那般清秀中带着些许诱人的妩媚,着一袭紫白衣裙,明艳至不可方物境。
于素铭说道:“她前几年劳心劳力,脚步慢上了不少,再让这些琐碎事烦着她,真要是有朝一日韶华老去,未免教人过于遗憾。”
早些年间,这几位在人间各有举足轻重之处的女子,便在许多契机下达成了共识,因此如今的焚血楼早已不是过去那个,骨子里的髓早已被她们联手渗透。
若不是如此,以赵家与王家的多年恩怨,王清霁北上之时焚血楼又岂会愿意涉身其中。
世上哪有真正无缘无故的事情呢?
赵竹娴抿了口清茶醒神,说道:“如此说来,于姑娘你真境了?”
“也快三年了。”
于素铭望向窗外青山,平静说道:“假若我还未真境,不免有些丢人了。”
赵竹娴轻笑道:“有些时候还真挺羡慕你们的轻描淡写。”
于素铭说道:“有得自然有失,但多活一些岁月,确实是一件不错的事。”
赵竹娴摇了摇头,转开话题,说道:“闲话到此好了,你此次前来也并非是为了叙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