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么,又是一通抢白,老胡还没说什么话,在这男女双打的配合下,就变成了“被老婆骑在头上的怂货”和“斤斤计较想要逼死赵小姐的心胸狭窄之辈”,胡大棒子狂翻白眼:“好了好了好了!我不怪赵小姐,不怪赵小姐总行了吧!”
话音刚落,孙朗就松开了手,愤怒的表情立刻收敛,向着赵小姐平静地点点头:“好了,胡会首不生气了。”
刹那之间,赵小姐脸上的悲戚之色消散,笑眯眯道:“胡伯伯真是大度,小女子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我要砍死你们这两个贱人!砍死你们啊!砍死你们啊!
他无可奈何,有心发作,却知道以孙朗这王八蛋的本领,一旦说起别的事情,在一盏茶的事情,话题能够直接歪到南天门,刚刚这一局双簧,无非也是这混蛋设下的局,他微微冷笑了一阵,用锋锐的目光盯着孙朗和赵飞凰,试图唤起这狗男女心中的羞耻心和愧疚。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两人的脸皮厚极了,即使被胡守信强力围观注视,也能若无其事地谈笑风生。
胡守信叹了口气:“看来你是非得想去折腾戏弄一下秦贤弟了?”
孙朗正色道:“你这么凭空污人清白,我明明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靖安侯府,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变成玩了?”
胡守信也懒得与他辩论和计较,叹了口气:“孙朗啊,幸亏秦贤弟不知道你的真实姓名,否则真是万事皆休了……你就真的这么信不过他吗?”
孙朗平静道:“这世上值得信任的人,本来就不多,我从来不信人心,因为人心复杂,看不分明,比如说……”
他望着胡守信,笑了笑:“你老胡现在在想什么,打算做什么,我也有点看不明白了。”
老胡心中一凛,垂下了眼帘,平静道:“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孙朗一怔,语气平和:“我以前跟你讲了这个故事,我告诉你说,这个负字,有可能是背负的意思。”
胡守信淡淡道:“在我而言,就是背负的意思。”
孙朗笑了起来:“蠢货,这天下之大,四海之深,人心之诡,因果之乱,你负得起来吗?”
老胡也笑了起来:“你负得起来,我为什么负不起来?”
“这本来就不是我应该承担的东西,我已经不会去做了,你愿意去做这种蠢事,那就去撞个头破血流吧。”孙朗神色冷然,沉默了片刻,还是展颜一笑,“不过习惯了背负重物,一朝解脱,却发现力气大了不少,有一些不那么重的东西,竟然可以举重若轻地随意搬挪,过去一段可叹可恨的时光,不算全无收获,所以老胡,你尽管去做吧,孙某不想再碰那些烂摊子,但只背你这只短斤少两的瘦猪,倒是轻松得紧。”
胡守信也笑了起来:“我不会给你这机会的,现在轮到我背你了。”
孙朗皱了皱眉:“滚吧,用不着你背,去背你的老婆孩子去。”
胡守信还是笑,拱手作别,这次的拜访似乎没有解决任何问题,但好像去了他的一块心病,让他下定了某种决心,能够更加坦然地去做一件他计划好的事情。
仰天大笑出门去。
孙朗皱着眉头,望着老胡的背影,沉吟道:“这傻-逼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赵飞凰从他身后探出头来,点了点头,语气有些谨慎:“孙郎,别小看胡会首啊,我知道你们俩很熟悉,是生死相扶的袍泽,但人就是因为太熟悉,所以才忽略一些事情,不是吗?在你的眼里,他似乎只是个热情爽朗的傻大个,但在我这种外人看来,能在天元战场上活下来的领军大将,怎么会只有勇力?”
“确实如此……不过幸好,老胡已经成家立业,家有妻女,可恨的脱团狗有着这样那样的束缚,让他做任何行动之前都会三思而后行,一般不会干什么不要命的傻事。”孙朗语气幽幽道,“只要他心有牵挂,就会凡事三思,这思虑犹豫的空档,已经够我发现端倪,去打断他的狗腿,把他扔回家奶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