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刹那间双眼暴突,全身皮肤诡异地鼓起,然后,仰天惨嚎,那声音已经如此凄惨,如此巨大,以至于超越了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沿着寂静的街道,一路传向了远方,路的尽头。
孙朗一掌拍在他的脑袋上:“叫的不错。”
最后一名玄甲军无力地栽倒在血泊中,孙朗闭上眼睛,聆听大地。
那声音遥遥传出,果然得到了回应,玄甲军的冠军操典上教得很清楚,这群榆木疙瘩肯定会老实照做。
收到友军的求救信号,和听到友军临死时凄厉的哀嚎,在这种重要性极高的机密行动中,这两种情况采取的行动是不一样的。
然后他睁开了眼睛:“找到了。”
他纵身而起,向着前方疾冲,他听到了小队骑兵奔袭的声音,不是朝着这里,而是另一个方向,那就是他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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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是多久了?”
熊二慢条斯理道。
胡守信被围在核心,挥舞着抢来的长矛,他身上已经染满了鲜血,依然勇不可当,势若疯虎,只是人力有时而穷,失去了帝兵又没有战马的他,不过是一名身手高强的武者——武者在军队面前,终究是无力的。
那十二名夜行者守在屋顶两侧,防止胡守信跃到房顶,从两边逃窜,六十名玄甲军下马,结成阵势,在狭窄的街道中步步为营,从两侧向胡守信挤压过去,另外一百名玄甲军驻马以待,如果胡守信扭头就跑,那就该他们上场。
但这样一个铁桶般的阵势,占据地形优势,发挥人数优势,将一切的优势发挥到了极点,还没有拿下区区一个胡守信。
熊二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是从容,但心中却隐隐有些莫名的焦躁,他寻思道:“要么,再让骑兵冲一次?”
刚刚已经试过一次了,但骑兵冲锋虽然天崩地裂,势不可挡,但对于胡守信这种老兵油子来说,威胁其实不大。
只因为这厮身为神箭手,论起逃命、闪避和招架功夫来,不说天下无双,也算是天下少有,刚刚那一波马踏联营,被他直接滚到在地,竟然从容闪过了一百精骑总共四百条腿的乱踏,还用贴身的护身短刀破开了数匹战马的马腹,砍瘸了十几条马腿,差点酿成了一场交通事故。
他寻思了片刻,还是决定攻心为上,笑道:“胡将军,还不束手就擒吗?”
胡守信挥矛逼退了玄甲军又一波试探性的攻击,哈哈大笑道:“熊二,觉得拖得久了,夜长梦多,所以要用攻心计了?”
这厮话真多!
熊二心中勃然大怒,嘴上却笑呵呵道:“胡将军,你知道的,这十二位夜行人还没有出手,玄甲军的攻击也没有全力以赴,小弟已经处处留情,兄长却杀人不眨眼,如此屠戮军中同袍,真是令人齿冷。”
胡守信拄着长矛,笑道:“贼厮鸟,论打仗,我是你祖宗!玄甲军的冠军操典你以为我没看过吗?玄甲军成军极难,训练士卒的成本高昂,所以战斗方针是步步为营,非危急关头,不得忘死搏命,你怕老子我拼死一战,让玄甲军死的太多,回你主子那边不好交代,所以要用这种软刀子割肉的办法,不断地消磨我的气力,你打的不就是这种主意吗?”
他重重地一顿长矛,大笑道:“龟儿子,别白废心机了,当心一个闹不好,你自己也得折在这明州城!”
熊二怒极反笑:“真是不知死活,死到临头也嘴硬!胡守信,我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血能流……玄甲军,继续攻击!耗死他!”
两侧玄甲军得令,大声应诺,举起手中的兵器,踏着整齐的步点向胡守信压过来,老胡虎吼一声,横起手中的铁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