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咋舌不已,腿立刻就软了三分,但也深谙做小弟的职业修养,对这事决口不问,只是也将戚冠岩当成贵客招待,他一面命令厨子准备茶点热食,一边小心问道:“先生,需要安排马车进城吗?”
桌子上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摆上了肉干、热茶与冷糕,厨子还在厨房火速忙活,孙朗随手拿了块点心,嚼得碎末横飞,一边吃一边喷道:“不用了,太慢,我们自己进去……喂,戚仔,你好歹也吃点,一会儿用轻功翻墙进城。”
戚冠岩这一夜之间,经历了太多生活上的挫折,哪有吃饭的心情?他摆了摆手示意回绝,皱眉道:“看天色,城门就要开了,为什么还要飞进去?”
孙朗翻白眼道:“无所谓,我反正不着急,如今明州戒严,门禁检查严了十倍,你要是愿意跟着熙熙攘攘的人进城而且还被认了出来,那就随便啊。”
我的乖乖啊——凉亭的负责人心中吐了吐舌头,敢对大将军这么说话还不被一掌毙了,看来这未来姑爷确实很有道行。
戚冠岩也颇为不满地哼了一声,瞪了孙朗一眼,没有说话。
毕竟戚冠岩在战时未曾在孙朗手底下混过,尚未被这位大元帅荼毒,所以性格还是偏向周正,不太适应孙朗没心没肺的扯淡与胡说八道的说话方式。
——不过没关系,他早晚会习惯的。
两人好歹随便吃了点东西,立刻起身向着城池的方向赶去,以他们的轻功素养,本来就胜于绝大多数战马,但是用11号公交车赶路,未免既low且累,胜雪的白衣脏得也更快,不过现在就不用管这么多了。
如今已是清晨,城外聚了很多人,他们等待着宵禁结束,城门开启,然后进城讨生活,二人遥遥看了几眼,戚冠岩的目光已经移向别处,大将军的目光在一段城墙中逡巡了片刻,伸手指道:“那边。”
果然是明州大将,果然家学渊源,立刻找到了防御疏漏的地方,等到两人以壁虎游墙功攀上城垛之后,又一溜烟滑下墙根后,戚冠岩又哼道:“明州守将本事不行。”
孙朗挖着鼻孔拆台:“我摸进洪城的内城,不也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戚冠岩愣了一下,不信道:“你不是由死亡信使带着从空中入城的吗?”
孙朗傲然道:“我可是优秀的阿萨辛,放着一座戒备森严的城池,怎么会做出焚琴煮鹤、有违我潜行美学的事情?当然是用我的潜行手段,从地面大摇大摆地潜行过去的!”
戚冠岩还是不信:“不可能,这两天的洪城戒备是我亲自下令增强的,你能杀进来,但绝对潜不进来!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将士就会示警!”
孙朗露出了神秘莫测的笑容:“要不然我们打个赌?赌我真的有法子从地面绕过你将士的森严戒备在夜间突破你洪城内墙!”
戚大将军浑然不知死之将至,他以帝国顶尖武臣的职业素养与骄傲,重重地点头:“一言为定!赌注是什么?”
孙朗笑眯眯道:“还没想好,这样吧,你要是输了,你就得答应我一件事情,这事可能违背侠义之道,可能会违背你自己的良心,可能强人所难,你说吼不吼啊?要是我输了,也一般无二,怎么样?”
这话令戚冠岩神色一凛,他的神情变得郑重起来,望着孙朗,正色道:“你输了也一样,什么事情都行?”
孙朗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
——反正你要是提了个令我十分为难的要求,比如说想艹我什么的,那我一掌将你拍个脑浆迸裂,也不是什么难事。
——况且,优势这么大,我怎么会输?
戚冠岩忽而神色一动:“你用了帝兵?”
孙朗淡淡道:“没有。”
大将军世代将门,家学渊源,左思右想,以洪城内城戒备之严,便是有内鬼里应外合,也休想放人过去。他考虑再三,觉得这事实在稳得一批,咬了咬牙,点头道:“赌了!看你能耍什么花样!”
孙朗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与戚冠岩击掌为誓,两人离开墙根,走在已有行人的冷清街道上,一路向着靖安侯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