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散了吧,不要闹了。”
死一般的沉默中,有人蓦然发出一声大喊,狂奔下楼,更多的将军们挪动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离开,悲壮与无奈的空气进一步得渲染,由于演员们出色的台词功底,吃瓜群众们都觉得胸口有些堵。
一股不平之气渐渐生出。
而七层楼上,孙朗向严嵩等人以目示意——都记住了?
文官出身的笔杆子们向他竖起了大拇指,此时正伏案挥笔疾书,将之前的苦情戏全都记录下来,他们都曾受过上将军的熏陶,接受过此人来自信息时代的爆炸性的宣传技巧的教导洗礼,知道怎么将节奏带得精彩纷呈。
刚刚激烈的话剧故事,包括之前孙朗闭门疾书写出来的炮打京兆尹的大字报,这些东西将在帝都中掀起更大的狂潮。
异世界的土著们虽然也懂得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道理,但他们却还是图样,没有真正意识到屁民们所蕴含的巨大能量与力量,虽然如今民智未开,虽然统治阶级依然占据着压倒性的优势,但人民的力量在某种特殊情况下还是可以轻松借用的——比如说,统治阶级中出了一个叛徒的时候。
包希仁大概还不知道,当神策上将泪奔出朝堂的那一刻起,他与孙朗的交锋就正式开始了。
从外部制造舆论压力和节奏,只是一方面的布局,这是文官们要做的活儿,而武将们则是另有任务。
单雄信、苏定方、潘美等人一脸愤怒地下楼,人们都明智地避开,以免撞到枪口上,将军们四散开来,个个表情不善,一股“我要搞事”的模样。
今天这一出好戏过后,铜雀台的人们心情各异,固然有很多人为上将军所受的委屈抱不平,但也有很多人心中暗爽。
比如说既得利益者们,那些铜雀台的管事们,他们是铜雀台各大股东们的高级打工仔,结果被神策上将的王八拳抡得七晕八素,自然是敢怒不敢言,如今听说孙朗在朝堂上吃瘪,心中自然是惊喜交加——他们是不太相信铜雀台里藏着天魔的,如今朝堂形势变化,大概是大人们开始发力了!
也就是说,这一朵暗无天日的阴云即将散去。
可就在他们心中欣喜无比、暗暗祷祝上苍的时候,房间门被粗暴得推开,一脸狰狞、杀气腾腾的兵痞按剑而入,那承自天元战场的滚滚杀气令管事们面孔煞白,而对方的命令也简单粗暴,而且大同小异。
“老子才不管什么包黑子,你这撮鸟最好也识时务些!”
——这是比较粗暴的单雄信。
“好教阁下得知,虽然朝堂已有决断,但这铜雀台嘛,还是上将军的产业,这一点,在太庙之前,陛下当着群臣的面也认了,所谓君无戏言,你懂我在说什么吗?你手下的那些姑娘们,也记得吩咐一下。”
——这是比较绅士的苏定方。
“唉,你说这叫什么事儿?你也有良心吧,你也会设身处地地想想吧,这种事情,能忍吗?反正我忍不了,你也应该觉得生气吧?我的性命是上将军救的,我把他当成我的亲人,我亲人受了委屈,我就得替他出头,给他打抱不平,这种心情,你能理解吧?你也有家人吧?这种保护家人的心情,你应该懂吧?嗯,你也有家人,那很好,我们达成了共识。”
“你看,事情也很简单,我们都有家人,但你跟我不一样,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你的家人随时可能落在我的手里。”
“所以,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这是学到了孙朗几分真传、最会玩的安卓。
一传十,十传百,信息传得很快,将士那边自不必说,直接开了一个宣讲会,各级官兵统一了想法,学习到了会议所传达的先进精神,决心紧密团结在神策上将的周围,与朝廷的黑恶势力做斗争。
而铜雀台的工作人员们也有人去暗示和安排。
将士们以最快的速度行动起来,他们要将铜雀台打造成一个油盐不进的坚固堡垒,给那可恶的包黑子以一点颜色看看。
七楼,奋笔疾书的严嵩突然抬起头来:“这么安排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