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吝惜嘲笑之语:“所以,我觉得很可悲,你奉皇命与我这个乱臣贼子做斗争,结果我这个乱臣贼子揭露了你那位陛下的黑材料,并致使你登上皇帝的猜忌与灭口名单,更搞笑的是,皇帝拿我没办法,却有办法要你的小命,所以你这位钦差大人反而要面临更大的性命危机,哈哈哈哈哈哈。”
包希仁脸上的肌肉狠狠地抽搐了两下,他握紧了拳头。
孙朗满不在乎对方压抑的愤怒,他撩拨过的人多了去了,还不是从来都没被打死?武功天下第一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所以神策上将继续放着嘲讽:“与其用眼神杀死我,还是想想自己要做什么吧,什么叫为所欲为?为所欲为就是,皇帝猜忌你,甚至不需要证据,就会毫不犹豫地整死你,你这些年得罪的人这么多,想不想尝尝群起而攻之的滋味?等等,群起而攻之……哇,古典gay向凌辱本啊……”
他念叨了几句别人听不懂的很糟糕的话,然后继续说道:“所以打算怎么做?是要堂堂正正地在朝堂之上指责控诉皇帝呢,还是缩起头来视而不见呢,亦或是为了保住小命秘密觐见皇帝投靠呢?”
包希仁望着孙朗,突然说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直说啊……”孙朗淡淡道,“找你师父,请他出山吧。”
包黑子突然冷笑起来:“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孙朗面不改色道:“皇帝能操纵吴回的帝兵杀人,难道仅此一例吗?他能做到什么程度?能控制吴回的帝兵,那么张回,李回,王回,还有谁的?登记在册的帝兵有多少?登记在册的帝兵武者有多少?”
“具体人数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有资格执掌帝兵的全都是朝廷重臣、一方大员、宗师强者、地方名宿,这个国家军政系统中稍有成就的人都配有帝兵,这个国家的力量与威严都建立在帝兵之上,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他注视着包希仁的双眼,斩钉截铁道:“如果吴回的案例是普遍存在的,如果皇帝有着这样的打算,那么总有一天,也许不远,他就会彻底掌握这个国家的命运,因为透过帝兵,所有人的性命都掌握在他一个人的手里,排除异己,党同伐异,他能做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了。”
“你觉得这样的事情很正常吗?”
“你觉得皇帝的做法很合适吗?”
“你觉得这就是理想的君臣关系吗?臣子将身家性命全数交托给君主,换取强大的力量,代价就是成为独夫的傀儡与兵器,没有拒绝的权力,没有思考的必要,稍不听话,性命就在顷刻间消亡。”
“很有趣吗?”
“所以。”他重复着他的主张,“通知你的师父,让他有所准备。”
包希仁冷冷道:“准备什么?”
孙朗说道:“准备出来收拾局面,因为我和皇帝会将这个国家打成稀巴烂,如果他不愿意捡破烂的话,最好站在我这边。”
包希仁咬牙道:“你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复仇。”
“成熟点,老包。”孙朗拍着他的肩膀,语气很温和,“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即使有不同的目的,我们也有共同的敌人,至少我没兴趣通过控制帝兵来操纵这个国家,我不爱权力,我对权力没有兴趣。”
然后他看向了吴回:“还是回到第一个问题吧,他的性命如何处置?这回听你的,你说留下,我就保他,你说不留,那我就用他的性命来与皇帝绥靖一下,缓和缓和关系,看看能不能捞到什么好处。”
吴回先前已经万分恐惧,刚刚在孙朗的逼迫下又开口控诉了皇帝,别说是破罐子破摔了,都摔成粉末了,在这种情况下,什么英雄气,什么宗师气度,全都抛到九霄云外了,大家都是人,人在害怕时的怂样都是类似的。
他将惨兮兮的眼神望向了包希仁,眼中充满了哀求。
包希仁没有说话,他知道出言保下吴回意味着什么。
孙朗不给他为难的机会,等了三秒钟之后,一把揪住了荧惑剑侍,淡淡道:“你一定觉得皇帝计谋败露、为了避嫌也不会轻易去动吴回,哈,这么想就太小看孙某人了,我不等皇帝来灭口,我现在将吴回拖进皇宫里去摔到皇帝面前,说这老东西在剑宫中行刺于我,特意抓来给陛下发落——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皇帝又会怎么做?”
吴回刚刚生出来的侥幸心理轰然破碎,哀声道:“包大人!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