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花难得地笑了一下:“也有她们的缘故?”
“是,我已经说过了,她们很重要。”
空气一下子变得凝滞起来,无边的寒意悄然生长。
孙朗脸上的轻松之色渐渐消去。
他低声道:“我也说过,真正的挑战,要开始了。”
沈瑶花似乎没有注意到氛围的变化,继续说道:“你这些日子,能在帝都横冲直撞,是因为你心无挂碍,现在她们来了,她们总没有你这么神通广大,这是弱点,你将你在乎的人们带到了敌人的眼皮底下。”
“在此之前,她们有的在明州,有的在夏州,超出我手眼所及,我的剑不足以保护她们周全,以至于我小心谨慎地注意着一切风吹草动,也不敢将皇帝逼得太急,我还得赌我的敌人谨慎又理智,不敢在获得胜利之前过分激怒我,以此确保她们的安危。”
孙朗说道:“而现在她们来了,来到了我的羽翼之下,我认为她们比先前更加安全,但为此,我得付出加倍的努力和小心,以及……”
他的目光停滞在沈瑶花的脸上,眼神越发凌厉。
沈瑶花坦然回望着他:“你在提防我吗?”
“你与皇帝达成了协议,态度暧昧,摇摆不定,动机存疑,而且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相信丈夫复活的鬼话,越是你这种傻女人,越容易铤而走险,就像是一枚危险的炸弹,不知何时,就会悄然炸开。”
孙朗的话语更加坦然:“我应该尽早杀了你的。”
毕竟是天元名将,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功勋荣誉,宛如言出法随,此言一出,杀意随即宣泄而出,透出彻骨的森然血腥,足以令心性稍差的人惊厥昏迷,但沈瑶花依然不为所动。
她轻叹一声,不知在叹息什么:“可你不想杀我。”
“我也不想放你走。”
孙朗森然道:“我一直下不了决心,我一直狠不下心肠,你是他最在乎的人,我亏欠他实在良多,他是这个世上少有的真心待我之人,我不想让他的在天之灵无法瞑目,所以我一直忍耐着你,直到今日。”
沈瑶花略微困扰地眨了眨眼,歪头道:“谢谢?”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孙朗硬邦邦地回答:“今天跟你说这些,是要让你明白一件事,其实我之所以对你百般忍耐,甚至容忍你与皇室和魔灵来往谋划而不去动你,不是因为我对霑哥儿心中有愧,而是因为你现在闹不起风浪,我有把握镇压你,无论你在谋划什么,无论你在图谋什么,我都有把握在你惹出乱子之前将你制住,所以我才放任你保留一身武功和圣剑,甚至没有过分拘束你。”
“对你,我总是很有耐心。”
“但现在不一样了。”
“因为我所在乎的人,就要来帝都了。”
“所以我得警告你,所以我得提醒你,现在她们来了,我的容忍阈值已经大大下降,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我无比警醒,任何敌意举动都会招致我最疯狂的打击,我即将向整个朝野宣布这件事,我甚至想找一个合适的目标来杀鸡儆猴一番,我不会事先提醒,我只会雷厉风行地出手震慑,不过你例外,对于你,我总会多一点耐心。”
他慢慢地抬起手,遥遥对准沈瑶花那优美白皙的脖颈,虚握,就像扼住了她的咽喉:“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乖乖待在这里,不要让我为难,更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无论现在还是将来,否则……”
孙朗默然片刻,冷声道:“他能给你希望,我也能给你绝望,而你知道的,前者能让你多高兴,后者就能让你加倍的痛心。”
其意不言自明。